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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伸手去拿,刚碰到瓶子,一只柔腻手掌轻轻覆上,沈行伏在自己手臂上,紫袍半卷,露出一段雪白手臂,他衔着腕上一串血红麝串轻咬,笑道:“哥哥不用喝这玩意儿的,只要哥哥答应我,按时将塑月一些小消息告诉我,我知道哥哥重诺,这种苦就不必吃了。”

沈令沉沉看他,左手一动,药瓶已到了手里,他一饮而尽,将药瓶掷回沈行怀里,冷声道,“沈行,我这一辈子,可曾出卖过任何人?”

沈行毫不意外,收好瓶子,拍了拍手,一张冶艳面孔上居然有一分天真的娇憨,“我就知道白问这一句,哥哥虽然和我一般都是宦官,不过有士人风骨,自是沈家好儿郎。”

沈令表情不变,只是沉沉看他,沈行也不以为意,他笑道,“不过哥哥若是改了主意,便告诉我,我随时奉上解药。”

他似乎又侧头想了想什么,“不过这次呢,我这边手下人确实也有不对,我代他们给哥哥赔个礼,过两天给哥哥送份儿小礼,也让哥哥消消气。”

语罢,他伸了个懒腰,轻盈起身,在他即将推门而出的时候,忽然转头,掩唇而笑,风情万种,他柔声道:“啊,对了,哥哥想是糊涂了,刚才哥哥说,没有出卖过任何人,可哥哥不就出卖过……我吗?”

他又笑了笑,天真无邪,眉梢含媚,便走了出去,再不回头。

当夜,沈令做了那个他从小做到大的梦。

他梦到北齐宫城里盛放的牡丹、梦到自己父亲千刀万剐,悬在城门血淋淋的尸体。

最后,他梦到了自己。

雪地之中,躺在一片血泊中,被阉割的,十一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