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屿从李知迎那儿回来后就害了一场大病,连着烧了一天一夜,刘太医用尽法子才让他把体温降下来,总算是有惊无险。
李知元不曾想把事态弄到这种地步,一时懊恼,处理完事务大多时间都是待在明轩殿,若不是怕落人口舌,他甚至想把陈景屿接到自己的宫殿里看紧了,害怕他一个眨眼人就离他而去。
陈景屿烧得迷迷糊糊,乱七八糟做了许多梦。
他半生如浮萍般漂泊,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处,兴高采烈地踩进去,却发现是不见底的泥潭,泥泞把他的口鼻都遮掩,他想大口呼吸,吸入肺腑的却都是带着腥气的泥土,陈景屿想奋力向上爬,越是用力越适得其反,直接坠入无底深渊。
他猛地惊醒,呼吸凌乱,手中还死死抓着床褥,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小玉一直守在房里,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要睡不睡,余光瞧见陈景屿睁开了眼,瞬间就清醒了,连忙扑上去,带点哭腔,“主子,你可算醒了”
她见陈景屿目光涣散没有反应,又急急跑出去请刘太医。
为了随时给陈景屿问诊,刘太医被安排在最近的厢房入住,他正想宽衣入睡,听见小玉的声音,赶紧把衣服拢好,带着药箱出去。
陈景屿确实是烧糊涂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喃喃地说要喝水。
小玉给他喂了般盏温水,刘太医给他把脉,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陈景屿本身肺就入过水,造成难以挽回的创伤,后又在阴湿地牢待了将近一月,本来都医治得七七八八,这回彻底入了风,往后怕是要细心呵护着了。
他作为李知元的臣子,自然是不敢埋怨李知元这么糟蹋人,但身为医者,还是难免唏嘘。
写了张方子让药童去抓药,又将所需要注意之事跟小玉说后,李知元就迎着露水赶到了明轩殿。
他显然是方处理完事务,眉宇之间颇有疲色,刘太医恭恭敬敬行了礼,他得知陈景屿的情况面色沉了三沉,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