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扯到宣和帝登基的隐秘,以及两位先祖皇帝的颜面与皇家威严。牺牲一个沈家,才能护得住皇权的巍峨,想要撬动这一桩案子多难,必然会被认定为不忠不义之人,遭受千夫所指的诘难。
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去翻案。
楚歇抬起手安抚地揉了揉江晏迟的头,没有这般质问。
只沉默了许久,忍着沉沉的困倦和满身的拆卸一般的疼痛,沙哑着嗓音说:“阿予。”
“小年夜,就是团圆的日子。”
江晔亲自端着热乎乎的汤圆歪着脚跨过高高朱红门槛进到殿内,欢欢喜喜地喊着:“爹爹,爹爹!”
雪地路滑,差点没一下摔在地上。
正看着楚歇换了身新的衣衫,披着厚厚的细白绒大氅,将脖颈也紧紧围住。
爹爹怕冷,定是觉得着雪夜风太寒凉。江晔先将热腾腾的汤圆奉给楚歇,不知怎的爹爹却不喜动似地只窝在案前,身子都不挪一下的。还是父皇殷勤地接了过来,舀起一个吹一吹,送到了爹爹面前。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爹爹眼角和鼻尖都有些红。
脸色也比方才更憔悴一些。
果真是夜里太冷了吧。
没一会儿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菜,舅父和祖母也来了。父皇却只顾着搀着爹爹,还叫人将桌椅都拿上号的狐皮绒铺好了,生怕冻着。
看来祁叔叔说得也不无道理,这天下,还真姓楚。
江晔给祖母夹过菜后,看着舅父和爹爹坐在一处,托着脸说:“爹爹和舅父长得真像。”这话说出来,桌上立刻其乐融融地笑了。
“是像。”第一个应声的便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