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归收了剑势,用袖口拭汗。凉风拂过,庄外一户人家的婴儿在夜啼,嘹亮极了。他不由得想起风晚山的女儿:“不知那个叫兜兜的小家伙怎么样了。”
厉行道:“也许也在哇哇大哭。”
“你说,等她长大了,会不会向我们寻仇?”
“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她好意思吗?”
何须归苦笑一下,转身走向房间,轻叹一口气:“她这一生,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不会太快乐。”
“孩子本没有错,但罪人的孩子被人歧视、看扁,这本就是犯罪的代价之一。”
说着,厉行随意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却忽然止步,浑身肌肉绷得死紧,缓缓侧过头,表情僵硬得像冻住了:“厉哥,我犯了个大错,天大的错。”
厉行蹙眉,耳边甚至响起“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难以置信地问:“你……该不会,对那个慎能产生好感了?”
何须归的唇褪去血色,和月色一样白得凄楚,颤抖着道:“你还记得,腊月二十九那天,我对林照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厉行心头突的一跳,脑海中,像有什么东西吐了个巨大的泡,昭示着平静水面下的危机。
“你好像说……”
“我说,我说祝风晚山身体健康,死在我剑下之前,别先因为胸痛死了。”何须归的眸光无措地乱闪,指尖抠着厉行的手臂,“可是,我们本不该这么快就知道!这句话,会导致潜伏在弘山的两个人暴露!假如他们被风晚山揪出来,我都不敢想象他们会遭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