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谈起他,会替他的遗孀、遗腹子痛心,会对他报以无限惋惜而非唾骂。唾骂,属于自己和厉行——作恶多端的狗男男。
不,不能这样。他死后只配堕地狱,不配有鲜花。
他如何算计未婚妻,是否承认与自己在山洞中修习禁术,何须早已不想管、不在意了。但他打死师父、纵火行凶的真相,绝不能随着自己这一剑而就此封埋。
一时的快意,只会成就他,而非彻底摧毁。
“何师弟!”一声高亢尖锐的嘶喊,惊得众人齐齐一抖,原来是林照苏醒了。
他连滚带爬想扑过来,被何须归冷然喝住:“不许动!”
“好好好,我不动,你的剑也千万别动……”他神情凄惶无措,跪在两步之外颤声哀求,全然忘了自己曾如何居高临下地讥讽对方为野种,“何师弟,求你高抬贵手,他是我们的师兄啊!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
你难道忘了,他对你有多好?他有过那么多机会杀你,却始终不忍。他以为你死了,夜夜在你的旧居外徘徊。他罪孽深重,大错特错,可他是真心待你……”
何须归嗤笑一声:“你这样说,是当我不懂什么才是真心相待吗?真心,不是灌我毒|药,而是同生共死。”说罢,他看向厉行,眼中流出甜甜的蜜意。
林照换了种方式乞求,句句哽咽,字字恳切:“你想出气,要不然就砍我一条胳膊,或者腿也行,只求你别杀风师兄!我发誓,他再做错事,我就亲手杀了他!”
“谁想听你发誓!”何须归忽然很想大笑,干脆地撤回剑,“今天我不杀他。当然,不是因为师兄这个早已模糊的称谓。不久的将来,他会身败名裂,人们提起他,都要皱起眉头啐上一口。而你肝脑涂地,全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