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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这种手术,人就会变成行尸走肉,呆滞、麻木、冷漠、任人摆布……通俗来讲,就是脑袋瓦特了。

“放心,我不会冒然行事。等我找几个村民试过之后,再用在你身上。”风晚山笑得很温柔,却令人毛骨悚然,“之后,你就会忘了臭和尚,变回从前那个乖巧的小师弟,永远留在我身边。”

何须归的心骤然缩成一团,他不愿表现出脆弱,泪水却渐渐溢满双眼。他不想被风晚山看见眼泪,便用|力呼出一口气,吹熄了风晚山手中的蜡烛。

黑暗吞没了地牢。风晚山怕黑,静立片刻后匆匆说道:“我事务繁杂,琐事缠身,明天再来陪你。”衣袂飒飒作响,他似乎飞身踏上石壁,接着借力攀住铁索上到洞口。

洞口的铁栅栏门咣当一声锁起,何须归抖了一下,浓烈的无助感袭来,他低声抽噎起来。彻底完蛋了,他要变成脑残了,再也认不出厉哥了。

时间如黑沉的海,无边无际。仿佛过了一年那么久,风晚山又来喂他吃东西,他闭目抿唇不理不睬,但没有再次吹熄烛火,为自己留下了一点光明。

从饥饿感来判断,也许已经过了两三天。空荡荡的胃抽搐绞痛,像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被无形的巨掌揉来揉去。此时此刻,哪怕是鱼腥草拌苦瓜,搭配崂山白花蛇草水,他也能甘之如饴。

他两眼发直,瞳仁发绿,望着烛光。恍惚中,他看见了一个大火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上面摆着篦子,烤肉的油脂滋啦作响。

他眨眨眼,又看见了一张桌子,碗盘精致。烧鸡烤鸭正冒着油光和香气,列队踢正步朝他走来。

他咽下口水,似乎又回到了那间小公寓。高大的少年,在逼仄的厨房里挥动锅铲,侧脸棱角分明,不笑时有些低沉,笑起来流里流气,不像读书人。

他踮起脚尖,想看看锅里在炒什么,接着脚下踉跄一下,跌回现实。眼前依旧是朦胧的烛光,和阴冷黢黑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