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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什么天下第一派的名头,都是虚名罢了。你看,秘籍里说最后一步是万物有灵,似乎是在讲,练成了也就死了,化作春泥更护花之类的。”何须归的卷发化为影子时,如某种不规则的镂空花纹,格外绮丽动人。他侧着身,秀挺的鼻梁、微翘的唇瓣都被烛光和石壁放大,连扑闪的长睫也清晰可见。

厉行正看得入迷,只听风晚山搬出一句杀伤力很大的话:“如果你不愿陪我练,那我就去找林师弟,你不必勉强。”

何须归立即道:“我当然愿意,你别找他!我只是担心罢了。”

“大不了,学会真气逆行后就不练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就算被师父发现,我一人担着。”

二人聊了一会儿秘籍里的内容,又说起掌门人任平生。何须归疑惑道:“师父没娶亲,同样都是练童子功,怎么会早生华发呢?”

“师父有很重的心事。而且,小师弟,娶不娶亲和是不是童男,这两件事没有直接关系。谁告诉你师父练童子功?”

“我猜的,嘻嘻。”

“别乱猜。”两道人影亲昵地依偎在一起,师兄轻笑着用手指刮了下师弟的鼻尖。厉行心尖像被刮掉一层肉,又被淋了酸醋,感觉自己应该在车底。他在黑暗中背靠石壁呆立良久,黯然退出山洞。

看影视剧,他最烦三角关系的情节,啰里啰嗦、纠缠不清,耽误生产建设,有时还影响社会治安。他经常和欧阳豆一起,帮主角出主意:这有啥好纠结的,快刀斩乱麻。行就行,不行就撤,找下家。

今日方知,若非抑制不住心动,哪个甘愿在乱麻中纠缠。他喜欢的书里说,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杀人倒不至于,但心酸是一定的。回到客房,他脱掉上衣,从汗流浃背的外甥手中接过木勺,一声不吭地搅拌起来。很快,额头和浓密的短发间就渗出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