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睿还温和,没想什么,齐明毓却是道:“母亲日子过得太顺心了,都忘了那些年受的苦,不能太顺着她。”
兄弟俩言下之意,都以为齐姜氏是在装病,借以拿捏儿子。
四月二十日,齐平忽然来找崔扶风。
“你说什么?母亲……只怕救不过来了?”崔扶风看着齐平启合的嘴唇,脑袋一阵空白。
“是的,下奴原先以为夫人在装病,不想理……”齐平低头,满脸羞愧。
合府上下,都以为齐姜氏在装病,除了贴身服侍她知道真实情况的婆子。
齐姜氏要为齐明睿纳妾的消息,虽说只是婆媳母子几人厅中争着,然而又没关门闭户,几个人又吵得那么激烈,下人都知道了,大家都为崔扶风不平,这些日子,有人甚至晃悠到齐姜氏上房前后,假装说闲话,含沙射影讥讽齐姜氏忘恩负义。
齐姜氏病得一日比一日重,儿子也不到跟前,更不行了,眼下已三日水米不进。
齐平方才听婆子说得严重,亲自去看了,吓得急忙来报崔扶风。
崔扶风周身冰凉,整个人被摧折,好半晌方说出话来,“我去看看,你赶紧去镜坊报睿郎毓郎,要他俩不拘如何马上赶回来。”
上房帘幔低垂,床帐里头更显昏暗,齐姜氏头发披散,往日的端严一分不见,面色死灰,嘴唇焦枯,双眼紧闭,鼻翼几乎不见翕动。
崔扶风想叫,又不敢叫,怕齐姜氏厌自己,听到自己声音更不好了。
婆子手里端着碗,里头煮得粘稠的红枣粥,崔扶风接了过去,小心喂,齐姜氏嘴唇紧闭,撬开了倒进去,又流出来,没咽下去。崔扶风搁了粥,又喂水,还是没喂进去,齐姜氏嘴角脖颈一侧倒因不停抹拭流淌出来的粥和水而呈了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