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数十步,回头看没人跟,擦一把汗,拍胸脯,心有余悸,“还好他俩个没追着不放。”
“大嫂,这个人真厉害。”齐明毓悠然神往。
“是啊,这人的制镜之技怕是尚在陶二郎之上,可以与你阿兄比肩了。”崔扶风赞叹。
“可惜见不到。”齐明毓遗憾。
“不能强求太多,此行有此收获,挺好了。”崔扶风笑道。
齐明睿这日跟着王家众人出工了。
烧灰,修路、种田,日复一日枯躁沉闷粗重的劳作。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种田。
刚下过雨,地里湿润泥泞,草鞋踩上去沉沉陷下去,提脚吃力,齐明睿挥动着锄头,一下一下翻掘着地面,偶尔,抬头望一眼远处天空,绵延的山脉那头,妻子和弟弟就在那边。
未能相见,心脏撕裂开的疼痛,疼痛里,又有一股无法自制的甜,他的妻对他不离不弃,他的弟妹母亲安好。
“风娘,等我,我以后加倍补偿你。”他在心中说。
明知得掩饰,却还是忍不住溢了快乐出来。
再坚强的人,再能伪装,悲伤可以压进心底,快乐却无法掩饰。
喜欢就是喜欢,高兴就是高兴。
柳洛萱悄悄看着,她小时候就觉得表哥王骏好看,却不喜欢,病怏怏说话喘着气,弱不禁风,见到齐明睿后,她才发现,原来差不多的五官,居然有那么大的不同。
那天,他被拖着进了天牢,头脸衣裳湿淋淋的,黑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脸庞在黑发的衬托下白得近乎透明,锁骨处水渍蜿蜒,与湿衣一起,有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男性诱惑。那样的境地,他应该是狼狈的,然而并不是,他如苍松刚劲,大雪也未能压得他折腰,寒风里照样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