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柏年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笑了一下,“我看的是崔二娘的面子,与你无关。”
这话可算十分刻薄了,刀片直直朝着人脸皮削打过去。
崔锦绣却还是笑靥如花,“二姐是我姐姐,我自也领陶二郎的情。”
“你姐姐?”陶柏年呵呵笑,“我怎么听说,有的人一点不顾嫡母理家之苦,不念姐姐忧母之情,一个月添置衣裳首饰就用了近一百金,让嫡母难做姐姐操心呢。”
他连这事都知道。
崔锦绣暗骂崔扶风在外头败坏自己声名,面上却堆起悔色,眼眶微红,“多谢陶二郎教导,是锦绣不懂事,锦绣以后一定改。”
这脸皮厚度!
陶柏年心中啧啧叹,懒得再应付,案上摊开纸,研墨,执起笔,回想方才制镜经过时觉得尚可改进之处。
崔锦绣抿唇,脑筋转了转,嗲着嗓子道:“锦绣这阵子在布庄帮着打理生意,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陶二郎精于商道,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指点你?”陶柏年顿笔,垂下唇角,“柏年很愿意指点聪明人,不过,崔三娘显然不是聪明人。”
崔锦绣面皮颤了颤,诸般借口被堵,不愿空跑一趟,缓缓地伸出一条腿,从栅足案下伸了过去,轻蹭陶柏年膝盖,比方才更绵软的嗓子唤:“陶二郎!”
陶柏年惊呆了。
青楼的姐儿怕都没这么奔放吧。
陶柏年睁眼,从崔锦绣到来后,第一次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