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风带着镜工回镜坊。
大夫来了几个,给镜工们包扎敷药,都伤的不轻,脱上衣还得脱裤子,崔扶风门外望一眼,停步。
齐家镜工翘首等着,那镜工把陶柏年已先去查问一事说了,众人不觉羞愧。
一人道:“我们错怪陶家的人了。”
有人不服气,“编排家主的事是我们怪错人了,他陶家仿制我们家新品铜镜可没弄错。”
一句话又激起镜工们压下的愤怒,许多人附和:“就是,他陶家也并非无错。”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越说越委屈。
都觉得齐家占了理,把陶家镜坊砸了就砸了,赔钱忒失面子。
不知不觉,大家话里头便捎带出,崔扶风到底是女流之辈太软弱了的意思来,“若是大郎活着,我们便不会任人欺负了。”
“都别说了,还嫌家主不够糟心么。”齐安喝道,往外看,崔扶风与齐明毓门外站着,背影平静,离得很远,应是听不到,略略松口气。
崔扶风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虽是压低了嗓子,究竟敞着门,一无阻隔,通畅直达。
她是女人,齐家蒸蒸日上也还好,出什么事了,便遭人质疑。
还有一个原因,她前头的齐家家主,齐明睿,她的夫郎,他是神祇,高高在上,无人能够企及。
崔扶风仰头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