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圆形铜镜,弓形镜钮,饰席纹和鳞纹图案,镜面微凸,镜身较薄,边角有少许破损,有些年代了,各个时代的铜镜各有其制镜之技,琢磨透了,便能在制镜技艺上有所长进,陶柏年最是沉迷这些。
陶石凑近前,瓮声瓮气把齐家的动静说了,眼巴巴看陶柏年。
陶柏年屈指闲闲敲手里铜镜,铜镜发出清脆声响,侧耳听了听才抬头斜眼看陶石,慢条斯理道:“不是什么大事,想必是齐夫人要让崔二娘接任齐家家主之位。”
“啊?”陶石惊叫,大眼瞪得浑圆,“女人当家主,闻所未闻,况且崔二娘进门即守寡,可见是无亲生儿女的,哪能当家主。”
陶柏年哈哈大笑,扫一把陶石后脑勺,低哼一声,道:“齐明睿死讯传来时仍坚持拜堂成亲,新嫁妇毫不腼腆接管庶务,丧事在那么急促紧张的情况下有条不紊办好,崔二娘是不是重情重义又敢作敢为能干明敏?”
陶石懵懵懂懂点头,又摇头:“再好也不是男人,齐家又不是没儿子。”
“齐明毓才得十一岁,一向有兄长撑着天地不曾学什么,急切之间他哪挑得起齐家重担,齐家眼下也没时间等他慢慢磨炼,崔二娘极能干,又重情重义,想要齐家安然度过危机,让崔二娘接任家主之位是最好的选择,齐夫人只要不糊涂不昏愦,就会走这一步。”
“这么说,有崔二娘当家主,齐家就能平安度过这个难关了。”陶石小眉头皱得更紧:“二郎,你怎么一点恼怒?你不想吞并齐家镜坊吗?”
“吞并齐家镜坊机会有的是,我有什么好恼的。”陶柏年望向镜坊门外,嘿一声笑,满眼期待,“不知崔二娘怎么带着齐家人走下去,想必有趣极了。”
“二郎,你这个样子,真的不是喜欢崔二娘吗?”陶石暗暗嘀咕,怕被踹,没敢问,只道:“崔二娘再能干也是女人,从没女人当家主的,齐家人能服气吗?”
“齐家下人和镜工别无选择,至于宗族里的人,自是反对的,不过,以崔二娘的机敏,要让他们反对不成不难。”陶柏年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