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樟神色凝重的接下活儿,“掌柜等信儿吧,应当很快便能查出。”

晚间,汇缘楼。

老鸨吴妈妈热情地过来招待刚进来的熊飞,“大爷,今儿个点哪个姑娘呀?”

这冤大头接连来了好几日,每次都出手阔绰,她也发现了个事儿,他的眼神有毛病,正常人觉着美若天仙的,在他眼里都是丑货,那些脸上有痘或者麻子再或者有伤疤的,他反而觉得是美人。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吴妈妈在这行二十来年了,接来送走不知多少位寻乐的男人,她不止见过无数美人,也见过许许多多的有怪癖的客人,有的恩客玩起来极其暴虐,有的喜欢自己被打,甚至有些极少数特别情有独钟于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姑娘。

相比起那些,吴妈妈觉着熊飞这样的倒是好伺候很多,她一点也不嫌麻烦,相反的,她太欢迎这样的客人了,能将楼里毁了容的姑娘废物利用再帮她赚些钱,简直可喜可贺,况且他那样的人,都是“长情的”,一朝看上了就会离不开她汇缘楼这四方地儿了。

熊飞摆着款爷的谱,斜了眼跟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女人,他抬起下巴,用一副“本大爷来赐福”的语气道,“叫阿柔出来。”说着,也不用吴妈妈陪着,自己就上到二楼,找到常待的包厢,撩起袍子大马金刀的往矮椅上一坐。

这大爷还挺猴儿急。

老鸨在后面喊着,“哎呦喂我的大爷,您稍等稍等一下啊。”边说边追着往上跑,直到看见人,她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慢慢道,“是这样,阿柔昨晚累坏了嗓子,今个儿歇息着呢……”

熊飞出手大方确实是大方,但是吧,他又有一点比较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让姑娘陪着睡觉,就喜欢看人唱歌跳舞,成宿成宿的唱,成宿成宿的跳,不能停,一停就会被骂,阿柔被连着点了三日,跳得浑身上下酸疼不已,嗓子也唱劈了,现在说起话来的嗓音就跟八十老妪一般,又沉又嘶哑。

按理说即便是身体有恙,只要是客人掀牌子了也得出来接客,吴妈妈一向如此,她可没有什么心疼丫头们的慈悲心肠,这会儿如此说不过是心里有别的想法罢——

嫣如是前俩月被送进来的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那丫头性子烈,跟几个月的狼崽子似的,只要将捆她的绳子一松,她就扑过来咬人,活像是不将喉咙咬破便不罢休的野兽模样,她脸颊上还有道疤,深深的如龟裂的干涸土地一般,看着便让人心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