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心底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临出口之际,却尽数堵在喉头,不上不下,进退两难。只得顺应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掌心不住地收紧,试图就凭着这样?简单又朴素的方式将她留下。
留在他身边。
然而一?切终究是徒劳。
温萝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身体似是没入冰冷的海水之中不住地下坠,直到光线湮没在深海之中留下一?片寂寥的黯淡,身体上知觉一?寸一?寸清晰可?感地褪去,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四肢,无法挣脱,只得顺着这令人晕眩的力?道无止境地坠落。
近在咫尺的女人面容姣好,小?巧而精致的面容之上,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中浮华沉跃,格外摄人心魄。在不经意的瞬间,她眸光黯淡了一?瞬,在无人来得及反应的时刻便飞快地重新染上莹润的光泽。
柏己指尖微微一?颤,静默良久之后,动作极为缓慢地一?根一?根松开紧扣她腕间的指尖。
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女人轻轻侧过脸,面上绽出一?抹与平日一?般无二的微笑:“怎么了?”
不要。
一?个声音在心底轰然炸开,柏己细细辨认了许久,才依稀明了。那是他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一?千年前绿意苍翠的千行?崖前,那个毅然舍下佩剑一?步一?步坚定踏向漫天雷光的女人,心底究竟是如何的心情。
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一?点点自身边抽离却无能为力?,是这般沉重又酸涩的感受。似是有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缓慢地碾磨着心房,并不过分痛楚,却宛若扰人清梦的梦魇一?般挥之不去,那麻木又仿佛无形之间抽离了一?切温度的触感,几乎冻结他周身流淌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