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苍冥殿中,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因?先前?妄动修为而变本加厉席卷而来的钻心蚀骨之痛,几乎能够击碎这世上最为坚韧的意志。
柏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终是支持不住地猛然喷出一大口血。血雾似是一朵于?冰川雪原之中幽然绽开?的血梅,在空气中拖拽出一片迤逦瑰绝的痕迹,如星雨般簌簌坠落。
那口被他艰难咽下的,不愿让旁人察觉的虚弱,终究在他肆意妄为的行径之下卷土重来,更迅疾、更猛烈地缠绕上他千疮百孔,却又因?着一抹几乎可令日月失色的执念而顽强重塑的身体?。
罕仕循着动静赶来,望见他一手艰难支撑于?玄铁立柱,一手死死紧扣胸前?衣料,发丝凌乱唇畔染血,面色惨白几乎下一刻便?要离去一般的虚弱模样,心惊肉跳地上前?扶住他,高?声道:“来人!”
“不必……”
开?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连带着愈发多的几乎无尽的血液自他线条凌厉的唇畔溢出,柏己难耐地皱眉,艰难道,“她在哪?”
这个“她”,自然是失去灵魂之后陷入沉眠的蔺妤。
罕仕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团郁结之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其中,难受至极。
柏己不会知道,他此时一反常态的惨白在旁人眼中,是如何?令人揪心的模样。
一个向来强势得似是永不会被击垮的男人,此刻却长眉轻皱,呼吸凌乱,面如金纸,形状优美的薄唇旁拖拽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痕,这份从不显露的羸弱在沉默的隐忍之中难以掩饰地爆发,无言中昭示着他此刻前?所未有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