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殿中气氛已?如冰棱般凝滞,仿佛一层透明看不见的薄膜,将两人心?上牢牢缠住一圈又一圈,再轻柔地寸寸收紧,令人透不过?气。
暂时不再打算开口,温萝重新执起筷子,垂着头机械性地用起饭来。
寂静的空气之中,仅余她手中玉著瓷碗碰撞而出的叮当?之声,全然不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仙乐奏鸣。
沉默而黏腻的气息如巨大的擎盖,将宽阔的餐桌以?及遥遥坐在两端的两人牢牢拢在其中,似锁链,难耐却逃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温萝咽下最后?一口饭,正欲起身离开,南门星总算自他始终未变的姿势中挣脱了出来,语气平静:“阿芊,你真的爱过?那个?叫‘钱星’的男人么?”
微微一滞,温萝心?下飞速思索起来,却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那头便自顾自轻笑一声,笑意无端显出几分寂寥与自嘲:“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不能像对?待他那样对?待我?”
他语气静得似无波的死海,却无端比哭泣更令人感?到灰败的悲凉,与他身上向来邪肆诡谲气质矛盾异常的茫然穿透耳膜,刺入温萝心?中。
这个?问题,他并?不是第一次问。
上一次,他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尾是盛怒之下报复的快意与嫉妒隐痛交织而成的薄红,带着他身居于此百年?的自信与傲气;
这一次,他在身侧的座位之中寂然垂眸并?未看她,半边身子隐在烛火照耀不到的阴影之中,光暗分界线刻在他挺立的鼻梁之上,泾渭分明,他似乎习惯于蜷缩在黑暗之中,是生命身处的不安全和自卑。
不过?月余,他便不知?不觉在她面前再也没了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