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显而易见的强词夺理,顾光霁倒是破天?荒地应了?一句:“是吗。”
“当然当然!”
表忠心的机会她怎么?能不?牢牢抓住?温萝赶忙连连点头,真诚道,“我的心意日?月可鉴,毕竟……”
正想扯几?个理由佐证自己的观点,温萝却发现?再往远说就恰好又要绕回她想要尽力回避的原点去了?,瞬间住了?嘴,心下十分诧异地看向一脸平静的顾光霁。
这应该只是巧合吧?顾光霁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故意套她的话捉弄她的那种人。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边或密或疏的云层也染上了?淡淡的深灰色泽,一轮弯月皎皎生辉挂在天?边,失去了?阳光炙烤的温度,空气中熟悉的刺骨寒意又席卷而来,温萝下意识搓了?搓双臂,碰到伤口又是一阵痛呼。
她突然话锋一转,再次可怜巴巴地把两只千疮百孔的手伸到顾光霁眼下,卖惨道:“你看,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有心思质疑我开不?开心?我饿了?,饿了?好几?天?了?,我还?累!还?冷!我们现?在怎么?办?”
温萝没?想到,顾光霁不?仅没?躲,反而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右手到眼下仔细观察了?起来。
她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顾光霁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就着月色看了?一会便微微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半晌睁开眼道:“不?远处有个废弃的木舍,今晚先在那里凑合一晚吧。”说罢轻轻松开了?她手腕处的手指。
温萝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手腕,狐疑道:“为什么?不?直接回青玄宗?到那以?后我自然可以?好吃好喝好睡地过一阵子,然后嘛……再拜托你送我去无尽海。”
顾光霁原本已?经转过身准备带路,闻言微微侧过头,琥珀色瞳孔在浓密的睫毛下转向她的方向:“如果今天?你还?有兴致应付长老们的诸多?疑问?的话。”
温萝一愣,她本人倒是没?想太多?,反倒是顾光霁主?动替她面?面?俱到地考虑了?一圈,才瞬息之间做出了?这种看似简单随意的决定。
青玄宗众人现?在恐怕大?多?避她如蛇蝎,生怕她使出什么?花招手段把好端端的弟子勾搭跑了?,这次“顾光霁为了?救她私自下山甚至遇险差点挂掉”说不?定已?经成了?她身上第一桩无可原谅又令人警惕的罪状,迎接她的恐怕不?是什么?美酒佳肴,反而是以?保护为名的软禁和审犯人一般的各种问?题。
虽然这对?于她本人来说不?是不?能应付,但是对?于真正的缪馨儿这样从小娇养骤逢家变的大?小姐来说,一天?之内先是没?了?父母家园,又紧接着目睹侍女惨死,自己甚至差一点就要没?命了?,再在各种问?讯中被?来回反复地揭开伤疤,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能缓一天?就缓一天?,能多?做一点心理建设是一点!
想通这一层,温萝也不?禁有些动容,缪馨儿摊上这种未婚夫真是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没?想到黑压压一片的密林之中竟然真的修建着一排精致的木屋。
屋舍简单用原木搭造而成,一根根结实平整的原木搭起四壁,屋顶上铺盖着厚厚一层茅草,几?扇被?人精心雕琢过的木窗高高支起。门前是专门用石块堆砌而成的甬路,石块被?打?磨的光华圆润,在月色下反射出隐隐光泽。整排木屋周围都被?人用竹篱笆围起,圈出了?一个整洁的院落,可以?看出原主?人极其雅致讲究。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只依稀残有一丝微弱的灰蓝,借着这沉暗的光线,温萝上前两步向其中一扇半遮掩的门内望去。
正如顾光霁所说,这排木屋早已?废弃,此时屋内并没?有什么?陈设可言,只剩一张积满了?灰尘的和长凳,角落里零星堆着几?块废木头,倒是正适合他们拿来生火取暖用。
自从进入这个时间点,日?子就格外凄惨的温萝对?这略显凄凉的一幕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房间不?仅陈设简陋,就连空间也很小。不?仅如此,这一排房屋之间间隔也极小,看起来倒不?像是左邻右舍,反而像是由一人所有,分出了?几?个功能不?同的区域。
想到这里,她小跑两步到临近那间屋外推门一看,果然屋内陈设大?有不?同——这间屋内简单摆着一面?灶台,台边是几?罐空空如也的陶瓷坛,四周地面?上稀稀落落扔了?几?口大?小不?一的锅碗瓢盆,看起来更像是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