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局未定,她身上还有着一桩助赵王为孽的罪名,太子无?暇顾及她,她只能重新回蓬莱宫禁足。
这次不走窗户的齐晗大摇大摆地进来看她,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两人理?完这些时日?之?事,她敏感的发觉出齐晗不对劲。
他故意完了几天?才送圣旨,却处在?了一个尴尬时期,表面看起?来太子替皇后挡了箭,受了重伤,可他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如今大局还是掌握在?太子的手中,而齐晗顶多?只是能出来走动,无?视软禁。
若她是齐晗,便?等太子彻底被赵王打败,比如赵王军队打到后宫,打到紫宸殿,甚至太子被处置,赵王登基等等,若这个时候齐晗能出来力挽狂澜,估计皇位都能被收入囊中。
她忍不住询问。
齐晗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在?宫外……嗯,把握不好时机,便?没有搞清楚状况,一不留神……出来早了。”
薛陵婼差点翻白眼,这么一个错漏百出的谎言她才不相信,齐晗不肯说出实情,薛陵婼只能自己猜,她想了半天?,忽然想到,齐晗出现?的时机刚好是在?赵王命人放箭后,许多?十六卫惨死,太子身受重伤,他于心不忍,才会抛弃自己从前的布署,提前出场。
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比谁都软。
圣人历经这一难,回了宫后,身子越发沉疴,强忍着不适在?朝堂上宣布把朝中诸事都将?给太子,确立了太子独一无?二的储君身份后,又病到了。
医官们再一次把他的命在?鬼门关拉了回了,然后悄悄对太子摇了摇头,暗示圣人命不久矣,太子悲伤之?余,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
虽然众人都瞒着圣人,但圣人也猜出了自己大限将?至,把太子叫到身边,父子二人敞开心扉,圣人告诉太子,自己之?所以要压制太子,归根结底还是想要磨练他,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别人取代他。
如同?太子总是对齐晗的话:没有父母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可权力之?争中却不看亲情,尤其是在?皇家,权之?一字凌驾于情字之?上,于圣人来说也是如此?。
太子生为嫡长,是千娇百宠的天?之?骄子,心高气傲,过的太过顺遂,虽然在?旁人看来他是以为无?可指摘的好太子,为国为民,精于社稷,身为父亲,圣人却能看到许多?他的缺点。
如性格暴躁,还有一个不适合做皇后的妻子,以及仗着太子女婿为非作歹的妻族等等。
想到了齐晗,面对着老父的拳拳之?心,太子涕泗横流,与圣人重归于好。
父子详谈过后,圣人彻底退出权力相争的舞台,为了让太子更好的接手朝事,他决定继续回九成宫修养,归期未定。
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父子相见,太子一连送到了长安城外。
临走之?前圣人邀皇后一见,皇后猜出了圣人大概要说:虽然当初娶她是因为与她表姐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与皇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早就忘记了年轻时的心上人……
皇后断然拒绝后,圣人怀着遗憾而去。
太子顾不得管父母,一边处理?剩下的陈王与赵王遗党以及临阵倒戈的官员们,一边又要稳定朝局,时间很快过去,等到他闲下来后,才想起?还有个薛陵婼。
薛陵婼在?阵前救下太子妃与皇长孙,功过相抵,赦免其昔日?罪名,但还是褫夺了她的官职,不可再宫中为官,贬为庶人,发还归家。
后者?对薛陵婼无?关痛痒,反正她和齐晗的事情皇后也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再想信她,况且如今太子妃又重新掌了权,她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往枪口上撞。
皇后没有想到薛陵婼会是个双重间谍,出宫前,向皇后辞别时,皇后不免发问,她与齐晗是什么时候勾连的?
薛陵婼小心翼翼地纠正了勾连这个词汇,她与齐晗早就认识了,比别人猜测中的都早,算不得勾连,算是旧相识,她本来就暗住齐晗。
皇后惊讶之?余,不由得还有几分失落。
薛陵婼对于皇后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皇后对她很好,可谓是无?微不至,如师如母,另一方?面她心中有齐晗的芥蒂,她为齐晗鸣不平,心中隐隐怨恨着皇后。
到了现?在?,一切浮上水面,她与皇后成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辞别了皇后之?后,齐晗在?蓬莱宫外面等她,他穿了件青色长袍,袍角绣着几片零星的竹叶,长身玉立,意气风发。
刹那间,薛陵婼有一丝晃神,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初在?彭州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少年,不过辗转多?年,从前的少年人也会长大,大人们也渐渐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