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婼遮着脸,脚下生风,仗着个子小,机灵地穿梭在彭州城中街道上,心中后悔不已。
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出来,若没有出来,又怎么会被殷家阿兄看到自己,真是倒霉,都怪家里头的崔齐那厮。
虽然知道前日晚上的那几个黑衣人是他的仇家,可是昨夜她却做了噩梦,梦到了随父兄在狱中的十岁的阿弟薛陵灏。
他趴在地上,脸上全是血迹,哭着对自己喊:“阿姐也要像阿爹阿兄那样不要二郎了吗?为什么不来看二郎,为什么不陪着二郎?”
她心中如刀绞般疼痛,想要冲上去抱住幼弟,对他说:“阿姐怎么会不要二郎,阿姐最疼二郎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碰不到幼弟,不管她怎么嘶吼,嗓子都发不出来声音,只能看着阿弟一味的在那里哭喊,他还那么小,却要在狱中受苦。
她自责极了,而后便在梦中惊醒,一睁眼,便看到崔齐那厮放大的脸。
随后她越想越害怕,便想要再冒一次险,进一次大牢,这一次,她特地穿了件和前日不一样的圆领袍子,还加粗了眉毛,在镜子前面照了好久,觉得和平常的自己是两个样子,方才出门。
谁知,未至衙门,便被人惊喜地喊了一声“阿宝妹妹。”
阿宝是她的乳名,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
凭着声音,她听出来那是殷家阿兄殷崇清,是她哥哥薛陵澈的同窗,两家常有来往,关系极好,他的妹妹殷采碧是自己的手帕交,他们二人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
重点是,家中未出事前,阿爹还动过将自己许配给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