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蕊是棠梨阁掌事女官,好歹大着胆子问:“殿下,这……”
“就这样出去跪着,”霍辞把撒着桂圆等物的锦被掀了,自己往新床上一躺,“让大家都看看。”
许昭昭方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知道这样或许反而会激怒霍辞。
但让她去外面跪着没关系,许昭昭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只让她穿这么一身薄薄的里衣。
她脸色白得像纸一般。
梨蕊将她扶起,朝她使了个眼色。
许昭昭再度把头低下,到此刻怎么说都是无用了。
眼前这个人似乎对阿辞带着刻骨的怨恨,又对她和阿辞的事了如指掌。
她落到了他的手上,只怕这只是个开始。
殿外种着一棵梨树,早过了开花的季节,许昭昭便跪在梨树下。
许昭昭跪了一夜,霍辞也一夜没有出来。
新房内的红烛燃了一整晚,许昭昭隔着茜红色的窗纱能隐隐望到火苗。
直到天明时分,梨蕊梨香来把她扶起,许昭昭平时身子很好,可这么硬挺着跪了一个晚上,还是受不住,膝盖以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只能靠在她们身上,由她们半扶半抬着进去。
霍辞已经起身,正散乱着衣衫,坐在床沿上,像是刚刚睡醒。
见她进来,霍辞抬眼瞧了瞧,并不搭理,只由人先服侍着漱了口。
他不说话,许昭昭也不能坐下或躺着,好在还有梨蕊她们在一边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漱了口擦了脸,霍辞仍旧坐在那里,这回倒是说:“罢了,跪够了就过来休息罢。”
许昭昭等候着他发落,什么坏的情况都想到了,听到这话浑身的力气都仿佛一下子被抽干,深深舒出一口气。
梨蕊梨香把她扶到床边,霍辞还在那里没动弹,但霍辞说了让许昭昭过去,她们也不敢去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