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萧则还好,一提起来,蒲如坚便叹了口气,仿佛十分痛心。他道:“别提那小子了。”
长庚道长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蒲如坚道:“那小子背叛了武林正道,投入了鹰鹫派。那天来刺杀我师兄的,就是萧则。”
长庚道长十分惊讶,良久才道:“我看那后生秉性纯良,知道是非对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蒲如坚摇了摇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小子擅长伪饰,咱们都被他骗了。”
长庚道长很替他可惜,想起他曾经救过玄真观的人,不忍心说他的不是,只是叹道:“他年轻,怕是被坏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若是有机会,咱们还是得劝他回头才是。”
蒲如坚沉默下来,显然觉得那小子深陷泥淖,已经没救了。
蒲如坚来的时候,说过要一并拜见长青子道长,等了这一阵子,他还没来。蒲如坚有些奇怪,道:“长青子先生呢?”
长庚道长的神色微动,沉声道:“长青子师叔已经过世了,前天刚火化了遗体,已经下葬了。方才阁下前来,我还以为你是来吊唁的。”
蒲如坚有些惊愕了,全然不知此事。他今日来,是为了长青子提过的联合之事。没想到才过了半个月,长青子就不在人世了。蒲如坚道:“他过世了,怎么走的?”
长庚道长十分难过,道:“师叔这些年一直在后山修行。他的辟谷之术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渴了喝山泉水,十天半个月吃几枚野果便能充饥。他生性好静,不准弟子过去打扰他,大伙儿也很少见得到他。”
他说的这些,蒲如坚是知道的。长青子的道心坚定,很少管红尘中的俗事。既然他下山,便是为了救世而来的,如同圣人一般,绝无私心,因此各派对他都十分尊敬。
长庚道长道:“前阵子,我去后山看望长青子师叔。他清修的禅洞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隔天我又去了一次,依然没找到他。我想师叔大约是出去云游了,只是他年事已高,孤身一人出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我让人在附近找了一段时间,没有结果,便吩咐弟子们好生留意着,若是发现他们的师叔祖回来了,立刻来禀报我。”
蒲如坚道:“长青子先生那段时间,曾经下山游说各大门派联合,一起对付鹰鹫派的人。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怎么,他走之前,没有流露一点这方面的意思么?”
长庚道长有些诧异,回想跟师叔相见时的情形,摇了摇头,道:“师叔的话很少,就算有这种打算,也未必会说出来……只是这么大的事,没跟自家人提过,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蒲如坚也觉得奇怪。长庚道长点燃了香,袅袅青烟透过镂空的莲花盖子升起来,屋里弥漫着檀香和甘松蕊的味道。
长青子生前最爱这种熏香,就算身处在山洞里修炼,也经常佩戴这种香丸。上次他来时,蒲如坚尚在闭关,没能见到他本人。对于他的事,都是听李博云和刘长卿说的。至于相见之时,那人的性情是否与长庚道长所说的一致,也无法确认。
长庚道长道:“就在五天前,在山中采药的弟子发现了长青子师叔的遗体。他身上多处受了剑伤,是被人袭击而死的。看那剑伤的走势,像是玉虚派的剑法,但又不完全像。当天我便去玉虚派问过了他们的掌门。对方也十分惊讶,看过了师叔的遗体之后,说他们的确不知情。”
玉虚派的门庭不旺,弟子大多是女子,一向平和,没有什么扩张的心思。以他们的能力,遇上了长青子也未必能战胜他。
蒲如坚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有人栽赃嫁祸,杀了长青子先生,挑拨玄真观跟玉虚派生出矛盾。”
长庚道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时片刻找不到凶手,遗体却不能久放,只能火化了。”
他道:“长青子师叔德高望重,他死的这样惨,观中上下的弟子都很气愤。贫道想捉拿凶手为他报仇,只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先是行刺李博云,然后又杀了长青子道长,对方可以说是十分猖狂了。蒲如坚心里有了数,道:“这些事,恐怕都是鹰鹫派的人干的。”
长庚道长的神色凝重起来,道:“你是说,长青子师叔到处奔走,号召各派联合铲除魔教之事被刘远风知道了,惹得他一怒之下,下了杀手?”
蒲如坚道:“应当就是如此。他还想挑拨咱们内斗,却没想到手段太拙劣,没人上他的当。”
他沉吟道:“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说明已经狗急跳墙了。刘远风怕各大派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以为杀了牵头的长青子先生,就能阻止这件事。咱们绝对不能再忍让下去,必须齐心协力,一起剿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