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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道:“原来是百晓生,他见多识广,写的应该有些可信度。”

文中又写道:“破魔心法乃是重华融雪功的残卷。原功为凤鸣派缥缈道人所创,此人性情淡泊,终日于长恨峰上参悟武学,晚年将毕生对武学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成为凤鸣派的不传之秘。然而此功后来被人损毁,仅留下一些断章残句,难以参悟,为武林一大憾事。”

沈清和对这些事有所耳闻,但细问起来,门派里的人都有些讳莫如深的意思,她便不好再提了。

如今又看到跟破魔心法有关的事,她忍不住道:“徐叔叔,我听说爹爹练的破魔心法其实只是一部残卷,原本叫做重华融雪功,是不是有这回事?”

徐成看着文书,眼也不抬,淡淡道:“不错,破魔心法的遗漏甚多,所以教主修炼多年,一直进展缓慢。刘远风当年叛乱,不仅是觊觎教主之位,还想夺取破魔心法,当天下第一。”

沈清和道:“那重华融雪功是怎么佚失的?”

徐成见她手里拿着陈旧的卷宗,应当是看到了只言片语。

这丫头不小了,一些旧闻跟她说说也无妨。徐成道:“这事说来话长。百年前,凤鸣派的一位武学奇才缥缈道人凝聚了毕生心血,创了重华融雪功。这门心法十分高明,据说参悟它的人,不但能成为天下第一,甚至能够凭借其窥破天道,踏破虚空。”

沈清和十分惊讶,道:“练了能窥破天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徐成道:“后世之言,难免有夸大的成分,但那部武功确实强大。缥缈道人去世之后,凤鸣派的五名高手在他居住过的山洞中,找到了重华融雪功。那些人为了争夺心法大打出手,有人跌落山崖,有人毙命当场,没有一人生还。”

沈清和道:“为了一本书连命都不要了,这些人疯了不成?”

徐成道:“在这种天大的利益面前,人人都可能变成疯子。那些人自相残杀,经卷也被撕的四分五裂,大部分不知所踪。后来有人在山崖上拾到了一些碎片,拼凑起来,根据经卷开始的一句‘以乾元之威,破除魔障’,将其称为破魔心法。又因为此书残缺不全,修炼起来容易走火入魔,得不偿失,觊觎它的人便少得多了。后来又有传言,说这部心法受了那五名高手的诅咒,修炼者必将承受精神错乱、痛失所爱、颠沛流离之苦。”

沈清和微微皱眉,若说残卷艰涩难懂,修炼起来有很大的风险也就罢了。扯上鬼神之说,未免就有些危言耸听了。

沈砚修炼此功法多年,除了进境慢一点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不妥。不对……再仔细一想,他这一生孤独,岂不是早已应了痛失所爱这一条么。

沈清和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气从背后爬上来。徐成看出她害怕来了,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回神。

“都一些没根据的传言,不必牵强附会,想太多了没什么好处。”

沈清和点了点头,一想到那本窥破天道的秘笈被撕得四分五裂的情形,又觉得可惜。她轻声道:“若是重华融雪功妥善地保存下来,爹爹也不用费这么多心血去参悟残卷了。”

徐成也是这般心思,说:“这破魔心法虽然难练,江湖中人知道此功的厉害,就算对咱们多有忌惮,也不敢轻易来犯。在这件事上,你父亲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你要多体谅他。”

沈清和忽然觉得,父亲虽然表面淡泊,其实也很在乎凤鸣派的安危。要不然,以他这样的性子,又不爱争天下第一,何必去练这么危险的功夫呢。

徐成淡淡道:“这些年来你父亲很不容易。他膝下没有儿子,却常说你比儿郎还强。他很信任你,你也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沈清和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又花了小半个时辰,她收拾完了书卷,说:“徐叔叔,整理好了。”

徐成嗯了一声,继续看账目。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屋里静悄悄的。沈清和看着窗外,暗暗叹了口气——春光这么好,在这白皑皑的雪山中渡过,太可惜了。

徐成觉察到了她的躁动不安,淡淡道:“之前让你读的通鉴,看完了没有?”

沈清和小声道:“一群作古老头儿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成的神色严肃起来,道:“你是教主唯一的传人,这些繁杂的事,迟早要交到你手里。不学帝王心术,你怎么驾驭下属,又如何应对门派之间的勾心斗角?”

沈清和一想那些就头疼,说:“师父教我的剑法厉害着呢,我不怕他们。”

徐成道:“武功固然重要,但光靠武力处世,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真正能统御人心的,是清晰的头脑。你年纪轻,还是要多读书、多思考,多经历,以后才能担当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