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刻,他手上就多了一支玉箫。

毁诺在一盏灯都没亮的房子里照样映着莹润的光,商壹将他放在唐珂枕边:“身无分文,身无长物,思来想去,便拿这个送你吧,认主。”

他轻声道:“一百岁的小孩儿,生辰快乐。”

话落,唐珂指尖明明没有伤口,一滴鲜血却不可抗力地从他食指指腹处逐渐凝聚在了毁诺上方。

血与玉白融为一体,玉箫不再是“毁诺”,中间的断纹竟连续成了有始有终。商壹看到还出神了一瞬,随即,他轻笑一声将玉箫放在了唐珂怀里,唐珂竟下意识将东西紧紧握住了,不仅握住还往被窝里拖。

一系列小动作虽轻却一气呵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商壹静静看着,竟突然不知所谓地低喃了一句:“你心里放着他,我放着你们两个。”

唐珂侧躺着蜷着身体,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是一个自我保护很重的姿势。

凌晨一点,雪终于停了,放眼望去地上被覆着一层白,从落地窗处往外看,还有点刺眼。

商壹坐在唐珂房间里的落地窗前,面向睡着的唐珂,动作隐忍。

不多时,他额头鬓角就出了一点薄汗。他低着头不看前面,及腰的银发从后面落下来,遮住了隐忍的大半张脸,平日里略带薄情的眼尾很快染上了一抹红,右眼角的绯色小痣更像是被烫到了,被渲染了似的,红得瞩目。

待解决完已经即将两点,商壹停下深呼吸休息了一会儿,将纸团扔进垃圾桶,起身把垃圾袋打包出了唐珂房间。

雪地被踩出了“嘎吱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点突兀。就这点声音商壹都觉得吵闹,脑子里安然睡着的容颜一闪而过,商壹脚下的动作放得更轻更慢了。

扔完垃圾进门前,他先抬头看了一眼“古董界”的招牌,很奇怪,竟从中感到了一种他不愿抽身的温暖。

商壹就像天生便是不受拘束的,出门进门就是不喜欢动手碰门把手,总喜欢穿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