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来,那小子见的世面广了,结识的能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他什么也不是,不济,不值,不堪,不配。

德公子翻看着面前挤压的文件,到底放心不下,李云祥自行其是,做惯了孤胆英雄,可论起处理人事,通达权变甚至还不如他这个异类,平日里看似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实则跟谁都合不来。

他吩咐身后侍立的保镖,“去,跟着彩云小姐,看她下一步如何安排。”

“是,少爷。”

还有一件事,该怎么处理那小子与东海龙族之间理不清的恩怨。

是时候跟父亲好好谈一谈了,可是要怎么谈,德公子心里没有主意,甚至只是想一想,便觉得胆怯心慌。

自记事起,他从未有哪怕一丝一毫忤逆过父亲的心意,他对父王,是敬,是畏,是渴慕,是愧悔,是感激,也是亏欠。

像做了一场梦,李云祥走进病房,看见满屋伤员,这才真正从梦境中回到现实。

分开之前,他信誓旦旦跟德公子说,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杀我,这事儿你也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可他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

说他不是哪吒?有人信吗?

说那些旧事与他无关?那为何偏是在他的身上冒出什么先天之火,偏是在他的头顶三番两次显现凶手的元神?

说他安分守己,绝不会威胁到东海的任何人?仅凭这样,三千年的宿仇就能一笔勾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