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妧挑眉好奇道:“什么,给我看看。”
六郎闻言挤眉弄眼,朗声:“迁子,进来。”
便见六郎的贴身小厮迁子弓着腰快步走进室内,伏地行礼。
“把东西给我,退下吧!”
“唯!奴婢告退!”迁子从怀中掏出一包裹呈给六郎。
“六郎,你从哪儿寻来的戏本子。梨花台排的戏我都看腻了,每每都是那几个花样。”
温妧极爱听戏,晋阳大长公主便在公主府建了个梨花台,养了一班伶人专给温妧唱戏,平日里若无事儿,温妧就窝在梨花台听曲观戏。
听着温妧惊喜娇声,六郎眉眼舒展,“还不是小郎我整日里听着一小祖宗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埋怨梨花台的戏唱来唱去就那几样,为了安生找了门道来堵那祖宗的嘴。”
温妧这会儿,笑嘻嘻,卖乖讨巧,宝贝般的捧着戏本子。但还是按耐不住性子好奇道:“你从哪儿寻来的?”
六郎无所谓说道:“王八给的,前几月他随着他兄长去给他外家洛阳魏家贺寿,与他书信时无意听闻魏家豢养的伶人排的戏尚能入眼,便让他讨了这戏本子带回来给我。”
“王小郎君?”温妧诧异道。
六郎口中的王八乃敬国公府八郎君,与六郎私交甚好。
“呐,你且让梨花台的伶人先练着就是了。不要给五哥哥知晓是我给你寻的戏本子,若是被他知晓了我又该加一条罪状了”
温妧撅嘴小声嘟哝:“哪来那般夸张,不过是喜爱听曲儿罢了。”
“啧”,六郎伸手捏了捏温妧粉嫩的双颊,“说什么?”
温妧赶忙满脸殷勤,奉承拍马:“没什么,只是说六兄是这世间最好的兄长。”
“呵,谁是最好的兄长。”清冷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温妧六郎嬉闹声戛然而止,闻声望去。只见一身材修长的男子立在屏风旁。蓝色的缎子长袍上绣着暗纹,外搭着灰白氅衣,束发的羊脂白玉簪衬的男子温润如玉,光风霁月,来人正是五郎君温元杝。温妧和六郎见五郎君只是立在那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两人忙从塌上爬起来,一副乖巧的样子站在那儿叫了声五兄。五郎君看着刚刚还闹的正欢的两人此时一脸心虚的样子站在那儿,安静如鸡。冷笑一声抬步走到温妧书案后脱下氅衣交给降香,掀起衣袍下摆端起南星呈上的热茶抿了抿。
两人听着茶盅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背后起起了一阵冷汗。世人都道辅国公府嫡长孙乃长安第一翩翩郎君,不过十七岁便名满长安,乃世家子弟的表率。在外人眼中的谦谦君子在温妧看来不过是他五哥哥的伪装。五郎君瞥着两人一副做错事心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中拿的什么,给我瞧瞧。”
温妧忙道:“不过是些奇文异志罢了。”温妧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朝南星使眼色想让她帮她把戏本收起来。
五郎君一向不喜温妧听戏,认为向温妧这般的贵女就该作诗抚琴,闻香品茗。虽有晋阳大长公主纵着她,但温妧也是不敢教五郎君看见她让六郎给她寻的戏本子。
五郎哪里不知温妧和南星的眉眼官司,厉声,“南星把你们娘子手中的书给我呈上来。”
南星满脸焦急,但依旧立在温妧身侧并未行动。
五郎身为嫡子长孙将来要袭爵,此时双亲不在,五郎也在学习族中之事,不久也会入朝为官。虽表面温和但在府中隐隐已有说一不二之势,平日里无人敢漠视他的命令。
见南星并未听他的话也没有生气,反而面带满意之色。温妧身边的侍女皆是双亲为其仔细筛选安排,她们只要服从温妧的差遣就行了,哪怕为了温妧违抗他的命令。五郎起身亲自从温妧手中把戏本抽走,温妧万般焦急,十分委屈“阿兄!”
看了看温妧精致无双的面容带上委屈,心中不忍,伸手摸了摸温妧的毛绒绒的发顶,“等族学冬考过后,你若表现好,便还给你,到时阿兄再寻几个戏本给你。”
温妧伸手摇了摇五郎君的衣袖:“冬考之后我都去晋陵了,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啊。”
五郎君听此:“这有何难,到时候让那些伶人一起去就行了。”温妧自己阿兄话语坚定,不敢在多语,只眼巴巴地看着那几本戏本子,想着什么时候再去要回来。
五郎君淡淡瞥了六郎君一眼,“小六,跟我来。"语罢,转身出了内室。
六郎君闻言整个人都耷拉下来,一边跟着五郎君后面一边朝温妧招手。温妧看着六郎君可怜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理睬六郎君,反而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坐回美人塌装作继续看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