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颜拖着调子“嘶”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安排不甚愿意,“我和您一起呗,让杨坨和世女一起。”
裴青轲道:“我谁都不带,自己回。”
风颜五官均丧垂着,颇为不解,一连声地问:“为什么啊,带个人不好吗?再不济也能在路上给您解闷儿啊?从淮南回丰都,怎么着也得走十几天,您一个人走多闷得荒,要是想说话了也只能对着马说,那畜生能回应您什么啊,这十天半个月的,多难熬啊,要我说……”
风颜话多嘴碎,贫起来没完没了,若非有要紧事,裴青轲不愿意带着她出门。太聒噪,就跟带了个不知疲倦没日没夜只知道叽叽喳喳的麻雀似的。
裴青轲没再理她,拿起方才那卷书,坐到藤椅上接着上次的末尾看了起来。
风颜又劝了半晌,看主子一直都无动于衷,终于还是放弃了,她叹了口气,认命道:“好吧好吧,我就和世女一起走,我这人苦命贱的倒霉鬼,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啊,哎……”
裴青轲道:“知道了就出去,把门带上。”
风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关门的时候听她主子吩咐:“去买点朱砂。”
风颜疑惑道:“买这个是要做什么?急用吗?”
裴青轲翻了一页书,头都没抬,“你可自己为自己画符改命,改个不能说话的高贵命。”
被主子嫌弃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风颜僵了片刻,丧着脸应了声是,没精打采地走了。
裴青轲是骑马回丰都的,一路上走走停停,还绕了个远路去打了两壶上好佳酿,半个月后才回到丰都。
比她晚走一天的风颜二人走官道,估计已经到了三四天有余。
近两年未归,丰都热闹得一如往昔,尤其此时恰是申时,正是街上人多的时候。
她勒了缰绳,棕马几乎是在悠闲的散步,马蹄哒哒哒的,还挺有韵律。
裴青轲架着高头大马又目不斜视,自然没看见在她路过一间蜜饯铺子的时候,铺子前有个穿着浅色布衣、唇红齿白的少年,他原本灵动的双眼在看到她的脸时一怔,而后竟直直愣在了原地。
少年愣了许久才想起来追,可惜裴青轲已经到了更为宽敞的街上,她抖了下缰绳,马蹄踢哒得跟快,小跑起来,满脸匆匆的少年靠快步走已经要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