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有时候,即使猜到了我的心思,也不用把它挑明了说出来,好吗?”
一行五个人朝着打开的城门进发,易真对身边的嘈杂视若无睹,只是十分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旁边的老三一直对他征用了自己战利品的行为十分不满,此刻有意恐吓他:“看见那边的小队了没有?他们的队长最喜欢细皮嫩肉的男孩,一晚上搞死了四个,连他那个有权有势的哥哥也压不下来,这才把他送到这个鬼地方……”
“哦,他好像不怎么怕死。”易真随口评价。
“怕死?”身边的另一个囚犯大笑,“这的人都是亡命徒,又有哪一个是怕死的!”
易真颔首:“不错,这话以前也有人跟我讲过,结果他死前吓得直哆嗦,要不是眼睛太小,没有泪腺,说不定他真能对着我哭出来。”
老三只当他在逞强地吹牛逼,嗤笑道:“谁啊?你邻居家刚上幼儿园的小侄子吗?”
“一个叫黑手……什么的吧?”易真还真想了想,语气十分平和,“我忘了,只知道他是碎骨星军团长,身份还不低呢。”
四个人都是一愣,半晌,老三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这个小兄弟,真是有意思!”他大力拍着易真的肩膀,嫌恶戒备的态度倒是改善了不少,“可以,能面不改色地说这种大笑话,你也是个有胆的人!”
易真沉静地说:“我从不撒谎。”
他拍在易真身上的巴掌,名为亲近,实则是某种强压的试探。流放行星上的囚徒,常年承受矿石的辐射,瘦弱的人薄如纸片,一吹就倒,高大的人却都呈现出病态的强壮。要是普通人受了他这几巴掌,说不定要被打到吐血,然而易真却无动于衷,就像他拍在了无知无觉的石头上,那反冲的力道,甚至把他的掌心震得生疼。
老三“嘶”了一声,立刻惊疑不定地收回手,来回打量着易真。
他们在狱卒处登记队名,得益于此,易真平安无事地混了过去。等到出了城墙,周遭的环境愈发险恶,所有人一致地捂住口鼻。有不少狩猎队的人,没死在异兽的獠牙利爪下,反而是被涛涛的沙尘活活呛死的。
“走!”队长振臂一挥,“今天先去捕猎铁甲兽,给新人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易真拎着那粗糙的长刀,在漫天的黄烟里,他犹如一道荒野上游离的鬼魂,无声无息地跟在小队身后。
铁甲兽成群出没,比起其它异兽的超高攻击力,它们只在防御力上较为出色,只不过,铁甲兽群周围,通常会有很多强大的掠食者蹲守餐点,这也是狩猎队唯一需要注意的危险。
“那是什么?”易真远远望着一堆巨大的阴影,它正狂暴地撕扯着铁甲兽的尸体,吃得淋漓有声。
“小声点!”队长伏在沙子里,示意易真赶紧趴下,“那是重骨巨蜥,不仅带毒,而且速度比他妈打雷还快!不想死就快趴下,省的老子直接捅……”
“那就它了。”易真甩了甩手里的长刀,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高速,瞬间消失在了四个人眼前。
“我操了……!”队长瞠目结舌,惊得吃了一嘴沙子,“我……我操了铁甲兽的妈啊!”
进食被人打断,重骨巨蜥发出暴怒的吼叫,剧毒的长舌在风沙中甩出肉眼难以辨认的残影。易真的表情如老僧入定般不起波澜,他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因此每一刀都准确无误地捅进了巨蜥的眼球;兵刃只是承载他锋锐之气的工具,因此每一刀都避无可避地破开了巨蜥柔软的肚腹。
战斗结束得很快,巨蜥被开膛破肚地放倒在沙地上,易真直接用刀斜插进它的两颗心脏,结束了它的痛苦。
“不错,”对着四个面无人色的囚犯,易真第一次露出了鼓励的微笑,“能想到利用铁甲兽来诱捕大型猎物,你们的实力不行,但战术还是可以的。”
剩下三人缩手缩脚地站在那,屁都不敢放一个。小队长满头是汗,犹豫了半晌,才讷讷地呢喃:“谢谢……谢谢您的夸赞,下次、下次我们一定还带您来这里捕猎……”
中午,容鸿雪回到木屋旁边,手中提着矿上分发的合成口粮,离门还有十来米远,他就感到旁人盯着他的异样眼神。他心中直觉不妙,走到门前一看,锁已经坏了,门是半掩着的。
血腥味从门缝里传出来,同样响起的,还有一下一下的摩擦金属声,以及易真自语的说话声。
“……还是不太利啊……”
容鸿雪的手,已经慢慢摸到了腰间。
有件事情,他谁也没有说,那就是他的生母其实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件重要的遗产的。她从七海诛王那里逃出来,又被她狠毒负心的情郎送来流放行星,诬陷成犯人,饱受磨难蹉跎,但她仍然给自己的儿子保留了一把匕首,一把锋利的,星盗专用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