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病春缓缓闭上眼,屋内水汽浓重,好似要在脸上凝出水珠来。
大雨滂沱,砸在屋檐上发出巨响,水珠顺着屋檐如水一半注下。
“你也别听了三师兄的话难过,他是孤儿,当年被扔在学院门口,与你一般,都是老师一手养大的。”
“老师如你父,便也如他父一般。”
远处闷雷惊起,震耳欲聋。
闪电惊起,闪出堂前那张毫无血色的冰白脸颊。
“水琛性格最是洒脱,可那几日也是夜夜日哭,更别说了最是喜欢你的二师兄和五师弟,他们更是烈火煎熬,片刻不得安宁。”
“龚老师。”明沉舟上前一步,挡在他和谢病春之间,低声哀求道,“别说了。”
龚自顺温和地看着她,眼底通红,眼底却好似含着泪,在烛火中如波而动。
“我们师兄弟虽然相差十五岁,性格各异,家境不同,可一向极为和谐。”龚自顺低声说道,“我自诩最大,便对余下几个师弟多了一份责任。”
“放游消失那日,正是我照顾他的时候,他一向体弱,老师为他寻遍良医,皆说活不过二十岁,每一次他生病,都是老师,我和诸位师弟衣不解带照顾的。”
明沉舟听得眼眶泛红,心如刀割。
“可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她哽咽说着,“你们不是最爱他吗,为何还要指责他。”
“没有人会背负血海深仇,还能安然躲在一处的,你们爱他,怜惜他,那你们更愿意看到一个面对宁王府惨死,挫骨扬灰都无动于衷的人吗。”
“你们舍得吗?”
地上的水流已经汇聚成一条小溪,声音在雨声中被模糊地只剩下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