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杀了谢病春,他明日就敢寻个名头杀了我,抄了郑家,把我们三十年的布置悉数拔掉,你们所有的筹码,对他而言不过是刮骨疗伤的阵痛罢了。”
“这就是魄力,胆识啊。”
郑樊露出唏嘘感叹:“是我低估他了,这样的人是容不得手下太过锋芒的,我本打算等我退了,就荐你入仕,再让如深拉你一把,也算全了这个师徒之意,却不料事与愿违。”
苏占卿眼尾通红,轻轻叩首,喊了一声:“老师。”
“起来吧,若是明日活了,我总能喘过来气,你的老师在内阁送走了这么多同僚,接了三任帝王,也不是老了就不行的人。”
郑樊盯着那盏煤油灯,神色平静。
“若是败了……”他一顿,“我一力担下所有事情,你和木生带着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如深,就远远,避开吧。”
“老师。”苏占卿声音哽咽。
“有什么好哭的。”郑樊腰背挺直地坐在床上,垂眸看着面前的徒弟,平静温和,“生死而已,不是大事。”
四月十五,淫雨霏霏,天色无云,却又格外阴沉。
“宁王旧案今日也该有个交代。”谢延坐在首位上,目光扫向全臣,淡声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今日大殿会审,也是给诸位一个警醒。”
“为国为民,自有天道,为己为私,天下诛之。”
“万岁圣明。”百官下跪行礼。
“如今此事查的如何?”谢延看向为首的谢病春,淡然问道。
谢病春出列,自袖中掏出折子,低声说道。
“宁王案已经查清,当年明笙和当时的安南国大皇子,如今的安南国国王勾结,在西南散布流言,引起宪宗警惕,有亲笔书信和白荣行供词,以及安悯冉的供词作证。”
“郑樊则利用从江浙退下的水军组成一支义军,又命赵传所在的贵州军早早潜伏在云南,前后勾结,造成宁王造反的假象,屠杀百姓,捏造军功,有赵传口供,以及别院中的武器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