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都没有动静,报国眼也不眨地盯着木屋的房门方向,一边脚起脚落,倒霉的松林继续倒霉。
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报国心中一动,动起身形开始绕着林子边缘疾走,一路捡着不大不小能造响的树干连连毁坏,巨大的声响开始连成圈,大举围攻的虚张声势。
小屋久无反应的门终于被推开。
“哪条道上的兄弟,深夜扰人清梦可有什么紧要事?”狼炎提了气,声音不大不小的压过了报国的捣鬼。
报国咬紧了唇,不出声,蓦地从怀里抽了火折出来,火光一闪作势引燃。狼炎从不吃素,一瞥之下立刻看清只有一人,当下箭步冲过来,报国等他冲过了大半个空地,才摆出有所畏惧的样,掉头往林子里躲,眼看只隔着几步的距离,狼炎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
这边厢声势大作,连七觑准机会,悄无声息的滑进木屋。
灯不敢点,顺着窗外淡淡的月光,若修然睡得极安详,静夜静思,月银如水,连七一眼看过去什么都带了点荒凉的消沉,连那安详都带着不安,连七想起报国提到的陛下似乎完全不认识他,立刻在屋子里深嗅一口,陈腐的积年霉味,混着清新的松脂香,却完全没有什么异常,连七皱了下眉,扑上前按了若修然的脉腕,全无异常。
不管了,只要人对,假以时日总会知道哪出了问题,连七不再耽搁,从怀里掏出一颗定神安魂的宫中密药,管他,有则医病,无则养身!撬开唇瓣塞进去,连七把若修然连人带被地卷起,背上身转身就走。
不大的小门被一个人影完全堵住,“啊......”
“你带他去哪?”暗沉沉的音色,在黑暗中犹如鬼魅的飘忽。
“陛下该去哪,狼炎总管不知道么?”连七退了两步,拉开和狼炎对峙的距离,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开始暗暗发凉,报国呢?
“陛下已经逊位,狼炎早已当不起这个总管,倒是七总管现在春风得意得紧。”狼炎陪着他打哈哈,心里已经开始紧张的盘算开了,要怎么抢人回来?门外的那个,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来的既然是连七,狼炎不用太费神也猜得出外面那个十有八九还是宫中之人,甚至以他对松林的半吊子熟悉,极有可能是中午来过的那个人,那人环境半熟,竟然能从他眼前溜走,自然不容小觑,而现在这个连七,更是当今天子手下第一人,这样的两个人联手,何况祁佐炎已经落了人手,狼炎自恃再高,也不由得犯起了合计。
懊恼失了先机于事无补,狼炎看了一眼有一眼,陛下睡得还挺香。狼炎开始踌躇,怎么办?抢人,胜算不高,可是......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人走吗?要不然......
咬牙做下决定,狼炎先软了下来,从门边拈了灯火点燃。
“七总管,宫中之事,你一向知道,陛下如今双目已盲,再无心政事,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是陛下所出,何苦这么赶尽杀绝呢?让狼炎带陛下离开,今后隐姓埋名,再不与京城任何人事瓜葛,岂不是好?陛下在泽南城墙以性命成全太子殿下,这份心,殿下非常人,总该体谅一二吧?”
乍然听到软语,连七一阵错愕,狼炎寻到了陛下一路保护,却不送回宫中,祁连日与祁连星那晚彻夜苦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竟是如此?
想想,倒也说得过,狼炎这些年在祁连泽身边,远离人事纷繁,听到的消息也都是人云亦云,以一个死卫对主子的维护,倒的确是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