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这一瞬的平和与满足,尚未让他再回味几日, 就在夜里彻底地被扰乱。
梆——
夜最深的时候,更夫打更都比之前弱了些, 那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很快就被风吞没了音, 只隐隐听得一把锣, 梆梆作响。
京都似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万籁俱寂。偶尔有几声狗吠, 也都被惊醒的主人喝止。
月下清辉, 映不出藏在暗夜里的声影。只有些尚未睡熟的狸奴, 懒懒散散睁开圆圆的眸子, 瞪着屋檐上的碎瓦, 半晌方又舔了舔毛,闭眼抻抻腰,重新卧了下来。
“爷,您身上的毒还未散尽。”今夜跟着裴衡止身后的是云羽, 正忧心地递了大氅过去,“此处又是风口,还是多加一件的好。”
早前得了金羽的消息,说是别院的秋兰已然按捺不住,撺掇着阮雨霏要去搏一个名分。
至于这怎么搏,金羽却是说得含糊。好在墨羽一直潜伏在秋兰身侧,这个婢子心思深沉,能在侯府藏匿这么多年,又岂非普通人。
对方启用暗子,便说明方云寒与徐莹这两人已然彻底无用。
眼下别院周围屡屡有人盯梢。他们此行,为得便是效仿黄雀。
这短短半夜功夫,已经有三拨人悄然而来。不过他们到底觊觎安庆侯手段狠辣的名声,没敢再近一步。
“您猜得果然神准,昨当真有人去了院子。”云羽望了望别院方向,低声禀道,“秦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移花接木之计。”
“嗯,现在近祈福庙会,离陛下出宫前往启龙山也没几日。”裴衡止淡漠。
“爷是说”云羽一愣,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