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外,墨羽已然候了多时。待裴衡止一下马,忙牵住缰绳,大概说了始末。
“爷,是属下失职。”墨羽躬身在前引路,“大夫已然来瞧过,她腕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大夫开得汤药,阮姑娘喝了些又全都吐了出来。”
“人呢?”裴衡止皱眉,脚步快了几分。
墨羽微顿,“如今人半睡半醒。”
别院后的正房里,婢子进进出出,有条不紊地换着汤药和棉布。还未踏上石阶,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裴衡止脚下一停,偏头。郎君眼中冷清,语气更是淡漠无情,“下去领罚。”
“是。”墨羽笔直地跪在裴衡止脚边,仿佛一把尚未开刃的利剑。他惯常沉默,偏此刻的安静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同。
周围的婢子都被金羽遣了下去。
秋兰悄悄瞥了眼走近的裴衡止,藏起唇边泛上的得意之笑,只垂眸恭恭敬敬掀起门帘,退到了一边。
一进门的金玉香炉,青烟袅袅,舒缓的香气混着汤药的苦涩,吹得人鬓间微微发闷。
裴衡止细细嗅了嗅,剑眉拢起,他似是在哪闻过这味道。
正房里的摆设物件,比起他最初的置办,已经换了不少。转过雕花屏风,纱帐里,正躺着瘦弱的人影。
不过一两日时光,阮雨霏面上便又清瘦了不少。
房中不曾开窗,闷热之气竟比七月焦金流石更甚。裴衡止伸手推窗,长指触到窗楹,却又停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似看向门前的金玉香炉。片刻,郎君眼中阴鸷,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掏出怀里的帕子,泼了杯茶上去,盖在了香炉顶上。
支开的后窗,丝丝清凉争先恐后窜进房中。
裴衡止坐在床边的软凳,顺手抽出书架上一本画册,才看了几眼。郎君面上忽得一红,抓住书缘的长指发紧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