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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让奴婢买的药都在这。”玉书恭敬递上药包,欲言又止。

她自幼与伴着冯小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就算冯家落败,也是不离不弃。两人相处零零总总已有十年之久,只一个眼神,冯小小便知她心中藏了事。

“怎么了?”伸手理好鬓边散乱的发丝,冯小小揉了揉睡僵的腰。

“姑娘,可不是奴婢多嘴。”玉书压低了声,从灶炉里捡出几根柴,待炉火小了些才道,“客房里躺着的那人,这几日光是药费就花了姑娘不少银子,可喂进去了那么多汤药,也没见个好。”

“奴婢想着,倒不如趁着他还有口气,一举扔出院去,也免得日后人当真没了,姑娘百口莫辩。”

这世上人心险恶不说,冯府是怎么落败的,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而且,奴婢瞧那人身着华贵,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无人寻,多半是得罪了”

撑在鬓间的手指蓦然发寒,冯小小怔愣。

玉书的说辞,与刚刚那场无稽之梦,竟然分毫不差。

她一时有些捉摸不透这诡异的情形。

“玉书。”冯小小缓了口气,不似梦中将忠心的婢子好好说教一番,半晌才斟酌道,“爹一生行医磊落,我虽为女子,却也是冯家人,哪里能见死不救。”

“姑娘!”

玉书皱眉,她就知道自家姑娘心善做不出袖手旁观之事,婢子耿直,忍不住又劝道,“连医馆的方大哥都说他命悬一线。总归咱们该出的银子也出了,该照看的也照看了,仁义得全,算不得见死不救。”

玉书越说越急,恨不能这会就将人扔得远远的。

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冯小小莞尔,“今这成语倒是用的有长进。”顺手将婢子新买来的药包泡进水中,初春寒凉,这水在桌上搁了好一会,也还是有些冻骨。

寒意入心,冯小小思绪几转,蹙着眉沉默了下来。

梦境之中,躺在榻上昏睡了好几日的人正是在天欲黑时悠悠转醒。只不过这梦来得突兀,便是对上了几句说辞,也未必就是未卜先知,八成还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