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欲要刺杀大将军的刺客被擒拿后就咬舌自尽了,福兆临的脑子里嗡嗡嗡的,一旁的小兵士一遍一遍询问,陛下传来封锁全城的消息,敢问大将军是否还有其他异议?
福兆临摇着脑袋步步后退,死亡离自己很近,擦肩而过,令他突然想起了家中的妻妾、家中的孩子,那废墟底下灰蒙蒙的小眼睛就好像自己几个月未享的天伦倒置,福兆临当时倒抽一口气,幸得一旁的小将士连忙搀扶住。
“回禀陛下就说,驻军城外,内城肃清无需再查。”福兆临如是说,他带着万人大军撤出了那片断壁残垣,而印象中那双流着眼泪的眼睛却挥之不去。
此后的一个月,福兆临生了一场大病,每个晚上辗转反侧噩梦缠身,太医会诊说是福大将军水土不服身体堪忧,先皇帝便把福兆临从前锋的位置上撤了下来。
这个秘密,福兆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许是为了地位、为了尊严、为了家族的荣耀,着听起来好似一场软弱的较劲,连那些未泯的忠良都变成了他人嘲讽的利刃,福兆临长长叹了口气。
生死无常,战争从来不该讲是非对错。
福大将军握着长枪的手心里全是汗水,粘粘腻腻的连自己的后背都湿透,被这凉夜的风一吹就刺骨的疼:“徐纵牧,你会做噩梦吗。”福兆临的声音飘忽沙哑,带着一种幽静的浑然、迷惑的不解,他问道。
这么多年下来,有没有什么事令你问心有愧。
问心有愧。
什么是心。
忠孝节悌义。
福兆临的声音难得的空灵寂静令徐纵牧的心头一阵狂跳,仿佛眼前站着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老师,不是那个沉稳自信甚至带着骄傲自负的那个大将军,他应该风光无限的享受众人敬仰而不是在这里顾影自怜甚至虚妄的询问。
小将军的唇也同样冰冷,带着麻木:“开疆辟土也好,保家卫国也罢,谁人手上不沾血?”徐纵牧低声厉喝,“西夜人就不沾血吗土木坡大战,西夜部落剿我大军三万三千余人您忘了吗?”徐纵牧觉得福兆临突然丛生的优柔寡断来自于他内心的阴影和软弱。
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