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显然是接到了消息特地来城门口迎他们一行人的,那女人满脸的焦灼,眉头都紧锁在一起,明明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姑娘可你偏生能感觉到她明眸璀璨,但凡目之所及都逃不出这个女人的眼神和洞悉。
“云胡姐姐!”慕沉川远远的看到了自然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北魏那些思念的亲朋好友,云胡是一个寄托,一个念想,好像见到了她安然无恙,便能带给慕沉川几分安心。
她都等不及马车完全停下就从座上跳了下去,“噗通”就跌进了云胡的怀里,云胡身体一僵,呆愣之下连忙将那小姑娘揽紧:“沉川?!”她的激动无异言表的全然呈现在脸上,双手不停的在那小姑娘浑身上下触碰,最后捧起慕沉川的脸,一双眼睁的老大老大眼泪都蓄满了起来,“你没有事就太好了,你们都回来,太好了。”她碎碎念着,甚至有着哽咽的词句都不清楚她在低诉什么。
“云胡一离开王都都以泪洗面,现在总算好了,能看到她的笑容。”傅长栖摇首频频,是啊,王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傅府遣散了所有的家丁奴仆,贤王府的人都入了大理寺,玥珠不明不白就身首分离,叶朴轩不能幸免于难,小风筝和桃儿等已自尽牢狱,只有四意那个丫头咬着牙死撑。
云胡谁也救不了,因为整个傅府也自身难保,若是在留在王都,傅长栖和她都逃不了厄运——云胡在前往铜门关的路上得知那些冤魂罔替时,整日不言不语,惹的傅长栖都焦灼难耐。
如今,总算能从这女人脸上看到喜极而泣的笑容,傅大人大约是死都甘愿了。
云胡咬着唇,有些埋怨的朝着傅长栖声音来源处嗔怪的瞅了一眼,她的手指紧紧抓着慕沉川的肩膀不肯放,生怕一松开跟前的姑娘就会噗通一声烟消云散了。
傅长栖百般无奈:“可别在这城门口叙旧,大家都在里头等着呢。”他示意这几个激动的女人赶紧上马车等到了将军府在痛快的一诉久违思念和种种苦楚。
慕沉川胡乱在脸上一抹将氤氲在眼底的水渍都擦去,铜门关早已戒严,大街小巷不复往日的繁华和喧嚣,北风卷落叶更显萧条凉意,能征用的男丁早已被充做了士卒,现在草木皆兵,这种感觉对慕沉川来说十分的熟稔,在西夜她曾经历过数月这般紧张的局势,一波未平一波起,如今在生养自己的土地,在谢非予根深蒂固的国土上却也眼睁睁看着血流成河。
城门关头的将士们严阵以待不敢有半分的松懈,慕沉川抽回了手,马车帘子将一切隔绝分割:“我听说福兆临大将军的求援信全都石沉大海了?”她的手还被云胡牢牢的抓在掌心里不肯放。
云胡点点头:“现在十四州已经乱成了一团,尤其是中州,史中大人自上任以来休养民生、安抚百姓是难得的为人称道的好官,这次却被关押在府衙惹得天怒人怨,整个中州都吵翻天了。”
老百姓心底里可明白的很,什么是好官什么是恶人,像史中大人这么勤政为民的官员竟然莫名其妙给冠了个罪名丢进了府衙关禁闭,还有天理王法吗?!百姓才不管你什么朝廷争权夺势的内斗,云胡从傅长栖的口中听闻,他们揭竿而起冲进衙门想去救人,结果死的死、伤的伤,府衙还出动了官兵镇压那些闹事的百姓,而史中大人呢,老泪盈眶在牢狱中跪求那些无辜的百姓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和挣扎,他一个老头子已经死不足惜了,若还要牵连无数中州良民,那么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