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你呀
“啪嗒”,慕沉川的脚步有些不定的往后退却半步,萧殊羡发现了她的异样,小姑娘的瞳孔里充斥着微不可见的仓皇,转而化成渐起的怨憎,若不是他能就着月色明光看的一清二楚,定然是很难发现的。
萧殊羡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慕沉川的肩头,可以感受到那瘦削的肩膀带着些许冰冷的颤抖,萧殊羡对于慕沉川的反应很是错愕,在他眼睛里见到的这位慕四小姐,可以算得上是北魏的独一无二,为什么?
就凭她是谢非予的心头好。
这天底下的女人便都不及她荣光半分,再来,这小姑娘没心没肺一张嘴巴口没遮拦的,大约也就谢家那佛爷不计较的纵容着,换了旁人就是她有十张嘴也得给人缝起来。
所以在萧殊羡看来,慕沉川咋咋呼呼的好像人世间的悲苦到了她的眼角眉梢都烟消云散,可
他不知,这小丫头竟然在人后还会有着诸多般苦楚怨憎萦绕的神色,那险些要让萧殊羡以为,眼前的人不是他白日里所见到的那个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姑娘。
“慕小姐,”他张了张口,好像将慕沉川从思绪里恍然拉了回来,“在下一直以为,慕小姐,是个很勇敢的人。”这是萧殊羡的实话,他不否认自己刚认识慕沉川的时候的确对她有诸多的鄙夷和不耻,哪家的小姐活得跟个泼猴似的,但是渐渐的他竟从那些嬉笑无常里看到了特立独行的坚韧和信念。
慕沉川,算是个很勇敢的女人了吧。
冒着违抗皇命也要从千里之外回去找那个男人,就仿佛双翅尽折的夜莺,头也不回,就仿佛——她在寻找一个心甘情愿的归宿,哪怕是深渊、是苦海、是不能回头的地狱,都没有退缩过半分。
而谢非予的身边,就是她想要青山埋骨的地方。
萧殊羡想到此处竟是从胸腔深处沸涌出某种强大的叫人不得不折服佩服的感触,慕沉川是萧殊羡平生所见极尽勇敢的人。
慕沉川闻言,唇角勾动了半寸反而笑了起来,轻轻浅浅,就好像夏夜里开的遍山遍野的小花,香气幽幽,肩头的震动从颤抖变成为消小的晃动,“勇敢”这个词还真是朴实无华也够真实写照。
“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我也怕痛、怕伤更怕死,”勇敢是最高的赞美,也是最傻的称颂,慕依琴口中的蠢货,谢非予口中的疯子,慕沉川撩起自己的衣袖,从掌心到手臂,那些伤口会愈合,疤痕会消失,但是她不能忘记那些痛苦,刀锋尖锐在皮囊上割裂的沟壑,那些加诸在她身心的哀痛和怨仇,她从来都是一笔还报一笔,转而,慕沉川“哎呀”了声,俏生生的婉转着语调和口气,“所以我说呀,萧大人,您可也要记得及时行乐啊!”
那个眼底里充斥着哀愁苦痛的慕沉川不见了
,她嬉笑怒骂,一眨眼又变成了那个教人偷头疼不止的小姑奶奶。
萧殊羡被这女人恍然的猝变给整懵了神,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那小姑娘早就从自个儿的手底下一转身的溜走了,裙摆的弧度瞬间成了花色的怒放,她巧笑倩兮的样子大概当真能叫人体会什么叫做“无忧无虑”,还真是会迷惑旁人。
萧殊羡虽然不至于像蓝衫那个榆木疙瘩似的,可对于那些流风倜傥的取笑和调侃有些难以自出,索性就白了慕沉川一眼:“慕小姐,你和那佛爷学的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什么意思?就是高人说话——教你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