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似慕沉川的第一句问话,您相信先皇帝吗。
“是谁告诉您所谓的真相,是谁告诉您所谓的答案,”是先皇帝,“如果先帝是一个谎言,那么我们不妨将从前所知的一切抛诸脑后,将‘真相’抹去从头审视。”
先帝的话全都是谎言,你的姓名、你的来历、你的出生,你的父母,先皇帝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他对你知根知底却刻意营造了一个少年遇明君的故事。
多么完美,多么符合天下人的梦。
“住口。”谢非予突然喝道,那眼神底下蓦然沉溺出了些许的紧张,那是男人很少表露在旁人眼中的神色,他急切的口吻更是令自己的情绪暴露无遗。
是该住口了,因为接下去的所有猜想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会引发一场劫难,不光是谢非予的劫难,也是西夜和北魏的劫难——
慕沉川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恼怒给震慑到了,她心头漏跳了一拍,男人神色紧绷的样子莫名令她也跟着心慌意乱,她顿了顿身却还是伸出手按耐住了男人的臂弯缓缓摸索到他的掌心。
谢非予的手指有些冰冷,不知是因为这秋夜的寒凉亦或是方才对话中的暗藏诡秘,都叫人心中不觉起了几分凛冽。
慕沉川想了想轻言开口道:“王爷,无论这场乱事怎么收场,您都必须有万全的准备。”是恩是仇,是爱是恨,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当缩头乌龟再退回去的道理。
谢非予的神色微微有所缓和,慕沉川指尖倒是沾染着几分温软,细细的缠绕上来时有着某种试图安抚和分担的柔情。
“你也这么想?”他言简意赅,问的并不是所谓的要做个准备,而是——那些猜测,关于谢非予和西夜之间的某种独特的联系,一边是爱一边是恨,一边是恩,一边是义,这是一场二十多年的角逐,充斥着
谎言和欺骗,无奈和锥心刺骨。
慕沉川当然听得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早就有了某些所谓“不切实际”的猜测,他没有开口告诉任何人,他必须要自己去寻找答案,二十多年前的流民,就是一切的开端,可是如今——这个在自己身边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说过慕沉川不傻,还有着夺人的小聪明,心思转换的极快。
“王爷可别小瞧了臣女。”她笑盈盈的,将下巴轻轻枕在了谢非予的肩头,吐气如兰又小心翼翼还有着西域的异香将所有人的呼吸都包围了起来,她的指尖爬到那钗环上,冰冷的海潮生似也一眨一眨着眼落出了盈月的泪滴般。
谢非予没有再说话,慕沉川感受的到男人的呼吸渐渐有所平息,不言不语,谁也不需要再发出片刻的声音,他们心照不宣也懂得谁在此刻需要沉默静谧的守候和等待。
慕沉川却觉得今夜的月色或许更适合落寞来说,如果他们的猜测都是对的,那么谢非予手中这支钗环才是他应该好好保留下的某种印记,她恍然看着月色消匿,晨光一点点将海潮生的碧蓝色打成了微亮的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