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宁可相信他是选择韬光养晦的蛰伏,也不会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小姑娘目光一流转就落在了一旁的易晟身上:“瞧瞧易先生,为佛爷您劳心劳力的,什么时候也该送他个衣锦归故里。”慕沉川虽然是玩笑,可也是心声,易晟不爱宫闱内斗,留在太医院不过是全心全意想要了解碧珠蚕帮助谢非予,这份赤诚忠心叫人看在眼中很是敬佩唏嘘。
她算是在帮易晟提前讨赏。
谢非予对这老先生的敬畏之心人皆有之:“何需易先生开口。”他简简单单的回话却也叫易晟感慨良多。
“王爷言重了,”易晟作揖就往后退却一步,“老头子不中用还能留在您身边效犬马之劳的时日恐也不多,如今这——”他指指地上乱七八糟的典籍,“就是老夫全力以赴之本。”他捋了捋胡子,任务艰巨啊。
谢非予不拒绝,有些人赤诚忠心你愿接受便是对他们言行最好的回报:“傍晚,玥珠会将雀心送到太医院,劳烦您了。”他这么一说反叫易晟挠了挠头,谢非予才执起茶盏的指尖就顿了顿,慕沉川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在想什么?”
慕沉川就跳着脚上了一旁的小椅子:“总觉得先帝那样的狐狸老谋深算,爱给人下连环计,”手肘支撑着案角托着小脸,“他给你种蛊养蛊又不要你痛痛快快的,送你孔雀厘救你偏要你备受折磨,那么…先帝的孔雀厘是从何处来呢?”她记得谢非予说过,那是老皇帝赠与他的救命之物,只是原本的感恩戴德到了如今却变成了一种格外的讽刺。
老实说,到了现在这个境地,慕沉川并不觉得是解开了谜团,反而,抽丝剥茧以后你更加觉得迷雾之中暗藏陷阱如身陷泥潭不自知。
“孔雀厘来自女蚌捞珠,”谢非予眯了眯眼,茶盏“咔”的放下了,“你在怀疑萧太后?”他见到慕沉川点头,但很显然那小姑娘一知半解只是靠着一些直觉猜疑着却不能解释为何自己会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疑惑,于是谢非予斟酌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可见,这段时日以来他早已将那些蹊跷的对话回顾,“当初在芈鹿,萧延庭曾说,这样巧夺天工的雕作配以孔雀
厘原石就算在西夜境内也唯独两件,其中一件遗失,另一件便在萧后手中借萧使之手送上,以萧太后那般性子,你以为如何?”
谢非予抛出了一个问题,当时萧延庭说,那是萧太后要送给谢非予的礼物,如此完美的雕作在西夜如今也仅此一件了。
慕沉川的目光微微流转就和谢非予撞了个正着:“她的妹妹…另一件,定然是在萧太后的王妹手中!”这姑娘险些就激动的跳了起来,谢非予说萧太后对那个女人姐妹情深义重的很,她甚至言辞凿凿的说着若是寻回了小妹就连西夜的王储之位都可以双手奉送给她,如果这女蚌捞珠的雕作全西夜仅有两件,那么毋庸置疑。
“哈——””慕沉川突然笑了起来,有些癫狂却又有些无奈迷茫不可理解不敢置信,“白罗教的碧珠蚕和皇族王妹的孔雀厘突然同时出现在峪迦关,然后都被先帝所得,这——”慕沉川的舌头有点打结,不,是笑的发颤,“这实在是微乎其微的概率!”
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东西却在同一个时间点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还被同一人所得。
白罗教、圣物、蛊灾、王妹、碧珠蚕、孔雀厘,萧太后的剿杀,北魏帝的掩盖,这哪里是解开了谜团
,压根是更进一步的将所有人都拉进了一场早就编织预谋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