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皇叔提请外放,”姬詹稍微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姑娘并肩而行,“他本不同意,但耐不住我这软磨硬泡的。”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和从前好像没什么差别,只是慕沉川看得出里头的颓然和无可奈何。
“你想离开王城?”慕沉川因为他的话有些错愕,连脚步都稍显的停顿,以姬詹的身份哪怕什么官职都免了就算在王城里要个安乐王爷的头衔,一辈子锦衣玉食也是开销不完,若是乐意就进詹事府,辅佐下一任帝王姬旻聿,将来许也是能功成名就,青史上留名万载决然不是问题。
可他,却想出宫。
姬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定了脚步沉吟。
慕沉川这个角度看到少年人,不,哪里是少年人,他的背影早已步入初见时的那么放肆跳脱
,而多了不少深思熟虑的沧桑感。
是成长了吧。
不经世事的小殿下也终于要开始谋划将来的一片蓝图,但是他的心早已不在这满目疮痍的王都。
从那个吊儿郎当无忧无虑还会偷酒喝求着谢非予千万别把祸事揭穿的王孙子弟变成了如今看透世事却还未曾厌弃的温宁模样。
时光岁月终究改变人事。
“嗯,”姬詹还是应下了,他回眸一笑又好像让慕沉川错觉回到了那个情俊的少年姿态,“我想去泯州当个观察使,哎呀,不过是个闲差闲职。”小殿下摆摆手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装作一个本就无所事事的人现在不过想捞个没人管着的清闲差事。
观察使这职位可算不上什么实权官位,甚至可以不驻州当个虚衔,听起来多像是——
天高皇帝远,我姬詹才舒坦。
慕沉川嘴角就一翘:“泯州雪灾刚过半年不到,如今正值休养生息时刻,殿下爱民之心,人皆有知。”姬詹哪里是个放浪形骸的人,他的确想离开这乌烟瘴气的王都,也的确想要作为一个北魏的皇权之人为百姓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可好过整日在都城花前月下的当个废物。
姬詹错愕的僵了下:“这你也知道?”他还啧啧嘴绕着慕沉川转了两圈就跟看稀奇物似的,“皇叔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啊。”他自然而然的将慕沉川的理解和谢非予丢在了一起,这两个人明面上没有出双入对但私底下枕边语可显然不少。
慕沉川“哈”了声,小姑娘跳起来就照着十七殿下的脑门一个栗子下去:“你家皇叔可没傻到和我一个女流之辈谈论家国大事。”慕沉川这段时间都在安心休养,朝廷里那些尔虞我诈的谢非予向来不放在眼中。
姬詹就委屈极了,他扁着嘴嫌弃:“就你这
样子,还叫女流?”呵,女流氓还差不多,别看慕沉川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一言不合动刀动枪的,想当初他察觉谢非予对她的特别时都差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皇叔——您是不是眼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