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弥弥似透着琢磨不清又漫无目的光华落在王城的每一个角落,紫金禁宫,桑苎庄,叶朴轩,又或者雕栏玉砌贤王府。
那一树槐花还没有吹歇。
整个王府中的灯火忽明忽暗,就好似如今缠
绕在心头的不安和阴沉。
蓝衫一直站在慕沉川的房门口,那房内如今只点了一支小烛,忽闪忽闪的好像顷刻间就会灭去。
谢非予并没有离开,他在这房内坐了许久。
原本弥漫的药味和沉郁的花香混在一起压的人喘不过气,如今悄然随着打开的门窗而变的清淡,燃起的龙涎香将所有的气息覆盖沉淀。
蓝衫站了许久,从慕沉川离开贤王府,谢非予便默不作声的进了这堂内,他从槐树下带走的落花,就掉在门口,风一吹便去了长廊的那头。
谢非予当时看着满堂的狼藉只是轻轻道,收拾收拾。
他如是说,两名小婢女忙不迭的将地上散落的瓷片茶杯,还有那些早已凉透的水渍都打扫干净。
案上的花束换上了新鲜的。
好似整个房间焕然一新,这里从没有隐藏什
么苦楚和困惑,这里干净、清透,最是和衬那个小姑娘的嬉笑无常和豆蔻年华。
“王爷,”蓝衫终还是忍不住步进了房来,他适当的将声音放轻了些许,“快要五更天了,部里文书天一亮就会送到,您还需要随堂听政——”该休息了,很快天就要起亮,朝中事务繁忙实在不该再多疲累于此。
谢非予已经在这房中静坐了一个时辰了。
男人这才好似回过了神来,他有些疲累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但是身体却没有动,红色的眼艳裳落下金丝,凤羽沾染了香气也沾染了烛火的闪动,逶迤落在地上。
见谢非予并没有任何的动静,蓝衫无奈再次开口:“王爷…”他知道今夜不该如此打搅自家主子,慕沉川从贤王府中一步一蹒跚的离开,似躲不及要逃离什么困顿已久的洪水猛兽,蓝衫心底里很清楚,他们这些人给那姑娘的确造成了创痛,可是——
蓝衫的唇泯紧,就连他,也心有不甘。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的门槛被撞击了,雕花的木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呯。
蓝衫微微一愣转过头去,却眼睛猛然一突,没错,就仿佛是这个深夜之中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妖魔鬼怪的神情,他甚至愣在了当场连嗓子眼都不敢动一动。
“慕…”他揉揉眼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慕、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