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瞧见这时辰该让慕沉川和咱家这位佛爷“谈个
心”吗。
慕沉川眨眨眼睛,她突然想起来在聿王府院子里时祁昱修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有那么一瞬的神情突变连话语都断了,也许他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所以语无伦次,竟有了半分的噎语。
慕沉川有了谢非予的孩子。
她这么一想回过神就感觉到男人的手臂正圈在自己的腰腹上,目光就落在谢非予看起来一如既往的脸上:“王爷,您怎么看起来好似一点儿也不开心?”就跟听到“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平常的心情和语调,不对呀,别人当了父亲那是开心的好像一只海豹,慕沉川还认真回想了下聿王看到新生儿的那瞬,对,又兴奋又战战兢兢的甚至都不敢动弹,想当然耳当初慕依琴怀孕的消息传出时,那男人得多欣喜若狂——
可是,再瞧瞧眼前这尊佛爷,还真是没人情味儿,怎么也应该,亲亲抱抱举高高吧。
慕沉川揶揄着话,伸手就缠上了佛爷衣襟边的墨发,一卷一卷的绕在指尖,好像一条柔韧的水蛇。
“本王看起来不高兴吗?”谢非予挑了挑眉,只是唇角阴晦的弧度才能昭彰他现在的心情。
大好。
慕沉川不客气啊,她伸手就抚上谢非予的脸庞:
“您就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不,您就不能像个海豹一样?
“那是谢非予吗?”谢非予一哼声。
当然不是,谢非予如果和那些人一个反应还真就不像是个佛爷了,慕沉川嘿嘿一笑,得,这男人一颦一笑都如此得人心,小姑娘索性伸手搂了楼他的肩膀就靠上男人的胸膛,你好像听得到里面有轻微的心跳声,撞击在骨血也撞击在你的耳边。
那些真实存在的温度就这样传递到你的身上。
谢非予低头瞧了瞧那小姑娘的发顶心,她也不像个刚刚得知自己当了母亲的人,反而沉着冷静的叫人有些意外,仿佛这两个人都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历程,洗净铅华后的从容沉淀,就这样不要说一句话,哪怕只听着窗外的花瓣落在地上无人拾取,嗅着夏风承载万物葳蕤的气息,连烛火中橘色的光芒微妙都变得有些甜蜜。
谢非予的唇动了动:“本王一直觉得,对你有所亏欠。”他的话语轻微,要从谢非予口中听到任何的歉疚都是难上加难,但是他认明了也不会犹豫不决半分——
上一次,他这么抱着慕沉川的时候,是她冰冷着身体倒在大雨滂沱的血泊里,那些血液是从这个女人
身上流淌下来的也同样是从他的孩子身上流淌的,却与她身体相反的灼人滚烫,几乎叫他一瞬间都分不清那个晚上苍穹劈下的惊雷是不是在预示着那场生死存亡的变革。
而这一次呢,抱着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体温的变化,她的呼吸平稳就好像你抱着一只蜷缩在怀里正欲要休憩的小猫,叫人心里头都不免多了几分想要柔情相待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