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光釉的笑意在祁昱修转身进去小巷时收敛了起来,他忙不迭上了马车:“回府。”
老大人一吆喝,马夫挥鞭就走,廖光釉还忍不住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眼祁昱修消失的巷口,他总觉得这位少公子笑起来的时候意味深长,仿佛掩盖了什么真相和情感,你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他,好像一张假面具,可怕就可怕在,你分辨不清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又或者假戏真做。
廖光釉记得祁昱修一直深得陛下的赞赏而且与那位慕沉川走的很是亲近,可后来不知怎的,那两人便极少来往,好似就在慕沉川接近了谢非予之后就分道扬镳似的。
这可真是古怪蹊跷。
然廖光釉不愿多想,马车咯噔咯噔的就失了蹄音。
在老大人看不到的巷尾,月白长袍的公子正斜倚
着一树藤花,微微扬起的脸庞上有月光透过花瓣落下的痕迹,将他的眉眼也映照得温柔如水,好像所有的藤香不是来自那些盛开的花,而是这个温情脉脉的男人,他的肩头落着一只小小的白鸢,那鸟儿翘着尾羽翅膀灵动的很。
“廖大人不太适合撒谎对不对?”他的话是对着白鸢说的,伸手轻轻抚了抚跟前的藤花,花瓣就落在了掌心中,微风一吹便散落在地,他听着那马车的声响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去吧。”他轻笑一言,白鸢仿佛能听懂他的话震翅就朝着夜幕中掠去。
祁昱修拍了拍手拂去一身的藤香味儿,今日是校武场比试,廖光釉当时就应该在西校场里,聿王妃产子,他本就可以在宫外等候何必多此一举再跑回太傅府中,这么随口胡诌的话也能迎合,那只能说明,这几个人,在商量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是什么,祁昱修不知道。
这朝堂里谁没几个小九九,旁人的秘密,掺和的
越多,自己就越危险,而以祁昱修的身份——
他想到了这里,转身就朝着禁宫而去,那是与白鸢相反的方向。
今夜繁星灿盛,也许就因为宫中那位佼佼新生儿。
慕依琴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痛苦生产诞下孩子,这件大事本就应该一夜之间传遍王城,所有人都奔走相告这是多大的一件喜事,可是谁也不曾预料,就在第二天,宫中突然传来了急招,力请贤王府的易晟,易大夫赶紧入了宫去。
宫里出了大事。
聿王妃的孩子有黄疸之症,原本黄疸这病本是新生儿的常见症状,生理性黄疸并不见得多严重,连治疗都不需自然会痊愈,更何况宫中的太医本就有精通小儿科的,可偏偏过了一夜竟发起了烧还伴着腹泻体僵,这些就急坏了长春宫里随侍的所有人,连九五之尊都急急忙忙的下了早朝赶了过去,把整个太医院都给翻了一遍最后连易晟都请到了长春宫。
这病要是瞧不好啊,太医院的脑袋都别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