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斟酌,有些决断必是当即立下才能成就,如同九五之尊处决谢非予,慕沁蓉就在幕后为皇帝陛下除去一个又一个碍路的眼中钉,“杀、无、赦!”
她厉声一喝就如同九天之下徒然劈下的惊雷,直震人心,凤骨们不再犹豫,尽管那眼神中对祁昱修保有的依旧是那般敬重的神色可已增添了百般的无奈——各为其主,谁不是各为其主。
蓉妃身侧的男人跃起的速度很快,早已捏在手中的软链一瞬就绷紧如剑,直刺向没有过多力气抵抗的祁昱修,祁昱修最是心知凤骨的能力,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状况很难躲避两个人的夹击,祁昱修虽血染半身力气几乎耗尽,可他的反应也很是敏锐,既然躲不过,则两权相害取其轻。
他微微侧过的身体能清楚的感觉到剑锋划破雨帘而来的气流,只听得“嗤”一下,银剑已经精准的刺入了他的肩膀,与此同时,“当”,当头劈下来的那一剑已经被什么东西格挡住了,凤骨定睛一瞧,那竟是把折扇,祁昱修随身不离的折扇,扇骨微微开裂替
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剑,尽管他的胸腹他的肩膀流血不止,可还不至于立马要了这条命,但——祁昱修有这个本事,可慕沉川,并没有。
在那两个男人对祁昱修举剑相向的时候,另一名凤骨已于大雨夜中刺向了倒在地上急促喘息的慕沉川。
银光折射出的是比苍穹云层中的闪电更为明耀的存在,祁昱修注意到了:“沉川!”他的大喝无济于事,分身乏术令他几乎睚眦欲裂。
那银链落下的瞬间,有什么细小清脆的声响同时落在淬炼的钢铁上。
“叮——”那声音好听,清脆,转而“喀”,又是一声,那凤骨的动作几乎刹那一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甚至来不及收回这势道,因为慌乱之中他已经察觉自己手中的剑,断了。
明明是软剑,善以柔克刚并不会轻易为物什所折,可偏偏,那银色软链当空折断,好似是什么轻薄的利刃一瞬间割裂了银光乍泄。
那凤骨收势未稳,整个人几乎跌在了地上才翻滚而起,掀起的水珠子四溅而散,他这才定睛一瞧,却不由为之失神。
地上,有的仅仅是一片落叶,顺着寒风一下子就吹去了踪影。
刚才割断他手中刀光剑影的,就是这样一片落叶吗。
他顿时背后起了一阵毛骨悚然,这是何等的内力,将柔软的叶片都化成了能够削铁如泥的刀锋!
出手的这个人,决计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
啪嗒。
水渍飞溅的声响在雨声中明明不明显却叫人听的一清二楚,有人的鞋履落在了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中。
几乎所有人的神志和思绪都被这一连串的意外给打断了,就连慕沁蓉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向着那声音来源处看去。
茫然的雨帘将周遭一切嘈杂都隔离,啪嗒,水渍的声响如同落在石上,苍穹的划闪当头而落,那长衫
带着血渍却已经湿透的如同鬼魅的身影已映刻在了众人的眼瞳中。
白色囚服垂地,墨色的长发紧紧贴在肩臂落在前襟,身后搭着春寒料峭白灼狐裘,眉目之中无任何的疲惫和憔悴神色,相反那瞳色漆黑带着不明意味的诡谲和莫测,那个男人尽管不再是艳红凤羽的衣衫,可从那道电闪雷鸣中透出的,是更为叫人觉得彻骨的冰冷。
就算他的眼眸没有看着你,你也同样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