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卑鄙无耻
慕沁蓉不看云胡,只看着慕沉川。
慕沉川没有挣扎的力气,她就这样倒在滂沱大雨之中,任由雨水冲刷掉所有的泥泞又重新沾染了尘埃,她感到腹中的绞痛牵连整个腰背都仿佛阵阵酸麻,冷汗已经爬满了额头又被雨水洗去,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消失,她咬着牙甚至不愿意发出一丝一毫的哀嚎。
那是那个女人想看到的绝望,那是她想看到的死亡。
她不要如了慕沁蓉的愿。
不要!
慕沁蓉没有动。
她冷眼旁观慕沉川垂死挣扎,或者说,欣赏。
苍白纤细的手指嵌进了泥土,指甲缝里早已淤黑一团,那说明她痛苦不堪,那种痛楚会吞噬
你的神志,毁灭你的意志,指骨一根根的几乎要戳破那层单薄的皮肉,恨不得将身体都埋入这些淤泥之下。
凸睁的双眼无法闭上,甚至瞪得圆圆的好似痛楚都从眼球表面倒映了出来,眉头拧成了一团,看得出慕沉川很想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放松不让全身的疼痛汇聚到一起,可是那徒劳无功,绞痛会伴随着血脉冲击到四肢百骸,然后将你仅剩的力量都变的溃散。
除了能够紧咬的下唇,除了在这烂泥潭里翻滚的好像一条被人开膛破肚的鱼,什么都无济于事。
慕沁蓉看到慕沉川的下唇满是鲜血,又或者她不止咬破了唇也咬到了舌头,鲜血淋漓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到雨水之中,嗓子里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断断续续,可她硬是没有吭出一丝呻吟。
她像是一条濒死的泥鳅。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就这么听着大雨滂沱,看着血腥上演。
直到,那裙下渗出的暗红血迹被雨水全然浸透,腥味可以被冲淡,血色可以被洗净,但是这不是落幕。
究竟过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慕沁蓉只觉得自己的腿脚也发了麻,慕沉川从死死的呛气到再也无法忍受的大口大口喘息,现如今,剩下的是细细的一掐就会断去的呼吸。
她连挣扎也没有了,如果不是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也许你会以为,她早已失去了生命。
高高在上、荣光无限的蓉妃娘娘,终于迈开了脚步,头顶的华盖边缘形成了雨帘,淅淅沥沥飞溅的水珠也同样将她的前襟打湿了不小的一片,她将一直捏在手中几乎都起了热汗的瓷瓶重新递给了婢女,也许她此刻的脑中不过是在感慨这剂打胎方的功用是如何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