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山城之下,孑孑而立,红衣斐然就仿佛,那只是慕沉川不敢置信的臆想。
似梦似幻。
她想要动一动,可是全身僵硬的好像一具已经结了冰的尸体,半寸都撼动不了。
她的嗓子里呜呜咽咽的强迫性的发出声音,可是沙哑的只有自己才听得懂,她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就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慕云鸿的阴谋诡计,乌林答以她为要挟引来了谢非予。
那两个恶魔会杀了谢非予的。
一定会。
她张了张口,寒风将她的黑发吹的更是凌乱,发梢从脸颊贴着顺入了脖颈子,真跟一个如疯如狂的痴傻子一般。
“谢、非、予…”她好似终于能从舌尖蹦出这三个字眼,因那男人又朝着城门更进了一步——她想说,不要、不行、不可以——
“谢非予——你、疯了吗——”慕沉川的声音大约只有自己可以听懂,那些破碎的语句夹杂着北方凛冽的寒风,从城楼之上拂落到城门之下,最后碎在了细小风雪中,甚至在这雪域的城池激不起一点风浪。
慕沉川的眼眶里从不敢置信的神色到如今不知不觉蓄满的眼泪,她大约从不觉得谢非予这样的男人竟然当真会站在了柏尧城下只是因为他慕沉川,几乎就在这瞬间,她脑中掠过的画面竟是从无的点滴。
她承认,曾经得到过这人上人的回眸眷顾就足以叫人生死无悔,她承认,看谢非予偶尔在自己跟前吃了小亏别扭着眼神懒得作答的样子能雀跃很久,当你知道自己在那佛爷心里有些许的地位是如何令人心欢
的一件事,但——但是——绝不是如今——
谢非予不惜自己性命的来见她。
慕沉川不信,也不愿。
她不想成为罪人,自己的罪人。
就好像那些用着热切与憎恶眼光去看待谢非予的人,他是该死,却不该因自己而伤,因为他如神佛亦如神祗,这样的男人就不应被冉冉红尘困惑,更不应为七情六欲迷惑——
所有人都把他当谪仙,偏又恨极了他像个谪仙;想要亲手将他束缚,却又舍不得见他束缚。
瞧瞧,多可笑多矛盾的感情啊。
他的所作所为都应该与任何一个凡夫俗子不同——
可是,谢非予还是来了,就这样站在皑皑白雪之中,只有那般依旧放肆桀骜的神情,仿佛在告诉那些想要拖他下地狱的人,不会遂了卑鄙小人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