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配吗,不配。
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一点。
所有人都在说着,王爷,您应当放弃慕沉川——
为什么?
因为,现在她成了你的威胁,她成了你的痛脚,你的软肋。
而谢非予,不能有软肋。
不然,将灾祸不断,生死不能。
北魏贤王,比任何人都应该清楚这一点,而谢非予,自不可以因为一个小小的慕沉川就将一切抛诸脑后。
谢非予的指尖动了动,指甲顺着如墨长发滑下,蓝衫就已经明了的递上了狐裘为这佛爷披上,男人不喜不怒的神色,微微泯紧的唇角,他将长袖飞羽都遮掩了下去,金红的艳丽被白雪皑皑覆盖,如同被深藏起来的一腔热血,它们都不是死的,鲜红并且热烈。
“史中大人,”谢非予终于开口打断了那老八股絮絮叨叨的话,男人狭长的眼瞳中流泻微微的轻佻带着两分不屑的讥诮疏狂,皇亲贵胄与身俱来的荣光都在他的身上彻底展现,“就凭你,拦得住本王吗。”
他没多说别的,仅此一句就把史中的话头全都压
了下去。
这看似反问,实则陈述。
史中叹了口气退身了下来,他当然拦不住堂堂贤王,谢非予向来不顾礼教,不管礼法,谁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这个“理”字最是容不得,管你九五之尊还是天王老子,谁都拦不住这佛爷。
我行我素,嚣张跋扈,他才是那个不可一世最该死的恶魔。
史中终是颓然的坐倒在椅子里:“微臣不敢拦王爷,但王爷即便要前往柏尧城,也需要给峪迦关一些时间准备啊,除了通关的文牒整理,总该要让大将军将一切备妥啊!”老八股这句话还真是肺腑,谢非予就算当真决定要带着峪迦关的人杀去柏尧城,可也要让守将大将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无需,”谢非予想也没想,“这是本王的私事,无需牵扯峪迦关。”他说的缓慢也淡然。
这下常简比史中还坐不住了:“王爷您的意思,您莫不是要单枪匹马去赴约,这不行!”人家柏尧城
里头千军万马,谢家王爷单人赴约,岂不是真的是有命去没命回,白白折损了谢非予,那常简是定然不允许的。
就连这会一直插不上话的萧延庭都暗自摇头,谢非予你就是有了通天的本事,你要怎么去救慕沉川,他甚至在这刻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着史中和常简劝说这一意孤行的佛爷:“王爷,您应该知晓,柏尧城与我的关系,乌林答对我向来心有嫌隙,我说不动他放人,他既然打定了主意,凭我萧延庭无法阻止。”他实话实说。
“本王知晓,但是这个帮,只有你能帮,西夜和使。”谢非予别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西夜和使。
萧延庭楞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谢非予什么都能猜到,什么也都知晓,这种恐惧的透明的感觉几乎萦绕了他一整个晚上,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许萧延庭不会选择来当这个和谈使节,不会想要经历与谢非予的言谈对峙。
萧延庭竟然笑了一下,他微微颔首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