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萧延庭都不由一愣,他手中的酒杯不小心的倾斜都将酒液洒了出来,谢非予的眼神毫无凌锐却能轻而易举叫人不敢肆意造次,可是你刚因这色授魂与的瑰丽心中百转千回间,转念又能想到那短短几个月之内接连被他斩落下马的人头人命,在谢家王爷手书的阎罗薄上,谁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菩提音容修罗心。
若说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是妖孽是谪仙,除了谢家王爷,再无第二。
萧延庭这么一想,竟是开不了口,就仿佛被这目中所及的样子给迷惑了心神一般。
“咳、咳咳!”后头的常简适时的咳了两声,他没有史中大人醉的厉害,身为一届武将,他酒量了得却也不爱多饮用,驼沿酒虽好可,可喝酒容易误事这样的观念,在常简的脑中还是根深蒂固,所以他没醉,时刻关注那两人的交谈——
萧太后欣赏谢非予的为人处世。
别说现在谢家这佛爷想笑,那就是常简和史中大人也想笑,拍案大笑!
呯呯呯——
果不其然,史中这老小子喝了酒就借着酒意就控制不了自个儿的情绪,当真哈哈大笑就呯呯呯的拍案起来,这要不是常简连忙将人给按住了,怕是还要登桌案上蹿下跳呢。
这怪不得史中大人,谢非予是个什么样的人,北魏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小老百姓都心知肚明,这个男人嚣张跋扈,狂妄放肆,那就是九五之尊的话不合衬了心意他都能当场给你甩脸子,说的好听了,赏给你一句特立独行,说不好听了,那就是仗着先皇和当今陛下的恩宠不将皇家威仪北魏律法放在眼中。
谢非予在朝这么多年,次次跟个螃蟹一样横着走,哪回给人让过道,别说北魏了,你西夜不也大大的领教过吗。
所以史中大人觉得太可笑了,这样的佛爷,当真是天下谁家受得起,谁家赶紧接了去,北魏这小小的
庙堂,供不起呢。
得了,这会儿到了萧太后这里,变成了“欣赏”,这用着讨好口吻和意图,未免太明显了,叫人听了就笑的停不下来。
可笑的不是谢非予,而是萧太后。
谢非予笑够了,他微微抬眼:“奉承,可不像萧太后的作风,有什么条件,直说。”他不爱拐弯绕角,如今萧太后命萧使双手奉上两城又说了些“好听话”,自然是“有求于人”。
“快人快语,”萧延庭微微一笑却有些心畏,谢非予这人男打交道他早就听说,深谋远虑,攻于算计,和他对峙你最好别耍自个儿的小聪明,因为在他面前你只会变成跳梁小丑,一旦被他揭穿,你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这是萧使离开西夜前萧太后最后留下的忠告,萧使不由觉得脑门有点发烫,“我奉上白川与汾临是想让王爷看到西夜的诚意,借此,”他顿了顿,还是决定一股脑儿全然说出,“想请王爷随我去一趟,桑凉。”
歌舞还在继续,乐声阵阵,舞姬挥动的飞袖好似飞天壁画上的美轮美奂,可这气氛却如徒然的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