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谢非予好几天前也到了芈鹿的行馆,可是呢,这两位和谈使大人都占着各自为边,闭门不出,除了歌舞奏乐,竟谁也没提醒要见面商谈的事宜。
这简直就跟天上下红雨似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要本将军说,我们的这位和使大人,怕是和谢非予才是一丘之貉!”两个人都不将国家大事放在心上,只顾自己寻欢作乐,瞧瞧北魏朝廷里都开始流传什么风言风语了,再看看西夜,听说萧太后都连下了两道懿旨,虽然不知道内容什么,可用脚底板想也该知晓了。
偏偏在两个打头阵冲锋在前的和谈使大人,我行我素。
“你可不要小瞧了他。”慕云鸿蹙了蹙眉,这事确实有点蹊跷,可谁也参不透谁在想什么。
“本将军从未小瞧了谢非予。”乌林答张口就答,一个靠着三个月就封王拜相的人,一个靠着几千精兵就能打的他西夜节节败退、措手不及的人,他从未小瞧。
“我说的,不是他。”慕云鸿却突然语出惊人。
不是谢非予,因为谢非予是什么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
“慕兄该不会是觉得,我西夜那位乳臭未干的和谈使有什么猫腻吧?”乌林答满不在乎的,深觉不可思议,他拍拍慕云鸿的肩自顾自往前走了两步,那态度就好像在说,您老多虑了,“那个臭小子本就没什么来头,当年他祖父是萧太后本家的家臣亲信,所以位极人臣无人可及,可谁知呢,谁知到了他这一辈竟出了这么个不孝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整天就是嘻嘻哈哈的,”看起来这位老将领对西夜和谈使有着很深的成见,怕是多年在朝廷里听闻见过了,“从前日日念叨要出门游历,是,是给他游历了,周围几个国家去的多见的多,连老父亲病死朝中都未归家。”
这个不孝儿子早就声名狼藉,可偏偏,油嘴滑舌的总是讨一些小姑娘的欢喜,萧太后念着旧情将他提拔,他也整日在那坐吃山空,这次也不知道对着老太后舌灿莲花了什么,竟能得了和谈使一职。
罢了——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乌林答压根就不想再多谈他。
慕云鸿用手指揉了揉鼻尖,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是吗——这样一个没用的废物竟能得到萧太后的赏识,已经是不可思议,从乌林答的话中听起来,这小子并不适合交谈两国边境政治商贸这等大事,可为什么,萧太后如此信任于他。
老太后是什么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作风行事都雷厉风行。
“乌林答将军,”慕云鸿突然叫住了他,“最近可有听闻,你们西夜朝中有何事发生?”慕云鸿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别的目的,只想将目前所知的情况串联起来,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毛头小子,究竟是何等的能耐。
“朝中?”乌林答想了想,“风平浪静,除了弹劾那小子的人变多了。”
慕云鸿便不再作答,他远远的朝着芈鹿的方向望去,可是千里大山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白雪皑皑,茫茫无垠。
他抬手,掌心落了一片小雪花,片刻就消融成了水滴烟消云散,仿佛预示着这一场天罗地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