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就看到楚兮被一身狼狈的丢到了自己跟前。
她还没死,也没有被喂野狼,她必然是囚在营后,这会儿那小姑娘的眼睛红肿着,一看便是哭了许久,她看到了慕沉川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脖子布满紫青和血痕,双手冻僵几乎开裂的血渍低落在雪地上。
“楚兮,咱们之间,互不相欠。”慕云鸿就事论事,楚兮替他们俘虏了慕沉川,他和楚兮之间的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楚兮却瞪着眼睛,她的目光离不开慕沉川,那个姑娘被像牲口一样的栓着,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不愿意再抬起头来看楚兮亦或慕云鸿一眼,冰冷的就似从冰窟窿里雕刻出来,淡漠和疏离充斥着全身,那样子就似——她楚兮是一个做了交易背叛了朋友的罪人罢了,再也不值得慕沉川多瞧一眼。
“慕大人,慕大人,”楚兮突地爬起身跪在地上,“您,您放过沉川吧…她会死的,你们这样绑着她,她会死的…”楚兮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淌了下来,似乎在慕沉川气息微弱不声不响的这刻,她突然想到了这姑娘从魏岩手上救下自己的时候,鞭子全全都抽
打在她的身上,亦或是,她跳出来挡在西夜士兵的面前,也不过是想要保她的周全。
而她呢,她欺骗,她隐瞒,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但她从不愿眼看慕沉川死。
“死?”慕云鸿哈哈大笑,“她可是我的小妹,我怎么舍得她死呢。”慕云鸿拍拍长袍,如同在掸去尘埃不染身,而他更似抓到了什么重点,“只是我这个小妹嘴硬的很,不如楚兮你如此心思巧慧,她救不了她自己了,那么你要不要救你自己呢。”他缓缓朝着楚兮走了两步,一把掐住了那瘦弱小姑娘的下颌抬起了两分,角度却让楚兮觉得脖颈子都生疼。
慕云鸿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将楚兮的眼泪都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慕沉川逃不了了,楚兮,你跟她可不是一条船上的,何必要做拴在一起的蚂蚱呢,慕云鸿答应了你的话自然可以做到,你要不要救自己一条小命呢。
那小丫头的眼角余光看到慕沉川已经失了神色的眼睛,她扭过头脱离了慕云鸿的手掌,伏在地上,几乎将脑袋都压进了白雪之中:“楚兮一直在三河马场什么都不知晓,只知谢家王爷突然亲临函厔乌棋马场,虽然未说明缘由,但是为了谁,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后来、后来慕沉川陪同王爷进山冬猎,隔了几日她
才回到马场,听人说,是得了风寒去了天怙城养病,楚兮只知道这些,其他、其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呜呜咽咽的带着哭腔,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慕沉川闭上了眼睛扭过头去,不看不听。
楚兮的这些话也许旁人听来并无什么重点,尤其在楚兮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落在慕云鸿的耳中就大不一样。
慕云鸿显然很满意这些回答:“我早就听说谢非予和天怙城有不小的交情,却不知,他竟能让你留在渭河之地养病。”那分明是最为安全的照顾方式,天怙城,你就问一问哪一方势力敢在天怙城的领地里动手。
没有。
天怙城,是谢非予给予慕沉川的保护。
这说明,慕沉川在谢非予的眼中,与旁人绝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