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合着风沙泥土的气息,狼藉的景象叫驿站里的官兵们都面面相觑。
“吵什么吵,怎么回事!”官爷们将火把燃放,四下里检查着人群中的一张张面孔,仿佛是在一个个找寻探究,是谁闹出来的篓子。
“军爷…军爷,有、有刺客啊…”那方正被官兵架起身的囚犯哀嚎着拉扯官兵衣袖。
那军爷眉头一皱,仿佛听到了一个迷惑又不解的事情,他甩开了囚犯的手,把火把在他脸上晃了晃,回头又对着自己的同僚咧开了一个古怪的笑:“刺客?就你们这些贱命,还会有刺客来取?”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这些人本就是已经被剥夺了身份和一切权力,该死的话早就在王城死去了,流放可不是个好差使,要这些官爷们说起来,流放是一种凌迟的折磨,那比死还难受。
要头一颗,要命一条,那才是爽利事。
囚犯被恶狠狠推开了手踉跄着跌倒在地,还要哆哆嗦嗦的爬过来:“真的,是真的有刺客,一定…一定是朝廷里的人,想要杀人灭口,杀人灭口啊!”他眼神里还带着恐慌,刚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朝廷派了刺客杀你们。”官爷重复了一遍,带着几分讥诮,“朝廷要你们的命一道圣旨足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的眼神再众人之间狐疑的溜来溜去,突然恶狠狠盯在那些囚犯脸上,“说!是不是你们意图逃跑?!才不小心惊动了马群,惹得大爷
也没办法好好睡觉!”深夜安眠被吵,这火气本就不小。
几个才刚爬起身的囚犯瑟缩了下身子,眼神飘忽不敢再多嘴多舌,毕竟这一路上能名正言顺拿捏性命的人,就是这些官爷。
军爷们冷笑着看这些狼狈不堪的囚犯,似越来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领头的人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刀光上头月影寒冷,白光乍现就叫人心头直发毛。
那官兵晃了晃刀尖:“我可警告你们,少给爷们惹事,这一条路到函厔起码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就算今儿个把你们放了,这全国上下的通缉令下来你也无处藏身。”这话是真不假,就算这些官爷现在松了你们的绑让你们四下逃命去,到了函厔人员清点交代不了,被上头查到便是一指通缉令下来,死一个不要紧,还得连累了自家几十条的人命。
众人怯懦的鸦雀无声,连疼痛的呻吟都不敢发出些许。
慕沉川“哎哟”揉着脚踝爬起身,对着那心火上烧的官爷就点头哈腰:“官爷官爷,方才是我想要洗把脸,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倒了水缸,”她指着现在被砸的四分五裂的水缸和肆流一地的水渍,“才把马儿都惊了…”她垂下脸,面对这些气焰颇高的官爷显得小心翼翼,连说话都好似不敢放大半分声音的讨好。
那官爷眯起眼,自然是将慕沉川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他回头看了看水缸和坍塌的草棚,又瞧瞧如今惊魂甫定的马匹,他上前一步,那月光下的明刀就靠近慕沉川一分,那官爷的口气带着两分不解更多的是悻悻然:“慕姑娘,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微微压低了声音,肩头颤着说了这么一句,“你们,愣着干嘛!给爷把马都栓回来,别给我在那里鬼哭狼嚎的!”听着就烦心,那官爷抬起手挥手就指使着这些老弱病残赶紧起来折腾。
好好一个夜晚被搅的难以安眠,任是谁都堵得慌。
官爷惦着火把,摆弄着长刀看一院子的囚犯一瘸一拐。
不过也好,这腿脚瘸了才不会跑不是。
几个大老爷们相视一笑,笑意显得几分嘲弄。